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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高天元紧张地站在吴小满身后。

  方主任摸摸刘起阳的脉搏,又看看瞳孔,回过头说:“一切正常。”

  一脸困惑的吴小满顿了一下,转身而去。

  高天元悄悄地舒口气。

  方主任指指床头,对高天元说:“你注意观察。如果他有什么不舒服,马上按那个红色按钮。”

  高天元说:“知道。”

  方主任走了。高天元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下,擦擦额头的汗,自问自答地说:“知道刚才那女的是谁吗?妇产科主任吴小满。”

  刘起阳不懂地看着高天元。

  高天元说:“王清江的第一夫人。”

  下班前吴小满给内科病房打来电话,询问“高天元”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一切正常。她摇摇头,脱下白大褂回家了。

  晚上,体温已趋正常的刘起阳下了床,走上阳台,默默看着万家灯火的都市之夜思绪万千……

  第三天刘起阳出院了。他握住方主任的手说:“谢谢你!方主任,再见!”

  方主任笑了:“我们做医生的从来不和患者说再见。”

  刘起阳哈哈一笑:“人吃五谷杂粮,在这里再见也是正常。”

  刘起阳一反此前的拘谨和内怯,举止大方而随意。高天元出乎意料地看着他,不禁有些发呆。

  刘起阳转向高天元:“高主任。我们走吧!”

  高天元怔了一下说:“哦——走!走!”

  刘起阳已经不管不顾地向前头走去。高天元像个随从般跟在后面。

  小车开出医院,高天元看看刘起阳平静的表情说:“表哥,你让我想起一句成语。”

  刘起阳说:“讲。”他一点儿没意识到他已经在采用王清江语式。

  高天元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是吗?”刘起阳微微一笑,扭过头去平静地看着车外瞬息万变的风景。

  当天晚上,刘起阳和王清江见面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大一会儿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天元虽然早就“心中有数”,可此刻真正看到如此相似的两个人站到一起,也不由自主地呆住了。

  半晌,王清江走上前,紧紧握住刘起阳的手说:“刘老师,你简直就是我的克隆。谢谢你答应帮助我!”

  两人在协议上各自签名画押。

  高天元倒好了酒。

  王清江端起一杯:“刘老师,愿我们的合作一切顺利!”

  刘起阳举起酒杯,迟疑地说:“这酒……”

  王清江笑道:“这酒会不会都得喝。你可是签字画押了啊!”说完,王清江和刘起阳的杯子碰了一下,自己一饮而尽。

  高天元说:“表哥,这就算培训的开始。”

  刘起阳一咬牙,把一杯茅台一下子倒进嘴里。

  刘起阳的眼里,王清江、高天元以及所有的东西都旋转起来……

  刘起阳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被高天元喊醒。

  他睁开眼,坐起来,迷迷怔怔看着高天元手里的牛皮纸大信封。

  高天元就是用这牛皮纸大信封把他拍醒的。

  高天元说:“表哥,没想到一杯茅台你就醉成这样,培训任务艰巨啊!”

  刘起阳咂咂嘴。

  高天元把牛皮纸大信封扔到刘起阳怀里说:“这信封里的材料都是王主席的基本情况,也就是你的基本情况。”

  刘起阳把大信封扔到床上,晃晃悠悠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高天元看看表,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反复背诵,烂熟于心。听见没有?”

  刘起阳坐到马桶上说:“听见了。”

  高天元说:“你就待在屋里,不要出这个门。”

  刘起阳说:“知道。哎?天元,你今天……不来了?”

  高天元说:“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明天专程陪你。”

  刘起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欲起不能,大喊一声:“哎——天元!你别走!”

  高天元站住了:“啥事?”

  刘起阳说:“我……我上哪儿吃饭去啊?”

  高天元说:“都给你安排好了!”

  刘起阳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喝酒、抽烟、跳舞、开车、打高尔夫……老哑巴一日三餐把饭送到楼上。老哑巴并不进屋,只是把托盘放门口花架子上,然后敲门三声,转身而去。刘起阳吃完饭再把托盘放回去。早餐时,托盘里必定还有一份报纸。

  刘起阳把第一个月的工资1000元寄回了家。电话里,吕巧云高兴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翻来覆去要刘起阳自己留点儿零花钱。李连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刘起阳你到底干的啥工作啊?给我也找一份。我不要一千,八百就行。”刘起阳只能含含糊糊支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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