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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刘起阳用一小时的时间洗了个澡。确切地说不是洗澡,只是站在莲蓬头下让那密集的水柱猛烈地把自己冲刷了一个小时。然后他在书桌前坐下,平心静气地写下一张“欠条信”,拿手机压住,接着不慌不忙清理起自己的衣物。

  第二天早上,刘起阳穿着自己的中山装,拎着自己的帆布包,走出了小楼。

  老哑巴奇怪地看着他。

  刘起阳走到老哑巴跟前,把五百块钱放到老哑巴手上,比比划划地说,我走了,谢谢你的照顾!

  老哑巴哇哇地把钱塞还给他,老哑巴的手如同一把钢钳。刘起阳最后只能作罢。他拍拍大狼狗的脑袋,半晌说:“再见!”跨出了别墅大门。

  刘起阳坐上公共汽车,看着大街上不变的风景,恍然若梦。

  那列北上的普客列车离站后王清江看到了刘起阳的“欠条信”。

  王清江主席:

  思考再三,我决定辞去这份“见不得人”的工作。

  抱歉的是,五万元人民币违约金我暂时拿不出来。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将以最大的努力尽快赔付,一分不少。

  此为欠条。

  手机、金表及其他衣物等均已留下,请查验。

  刘起阳

  高天元小心的看着王清江说:“我追到火车站,车已经开了。”

  王清江默然无语地抽了两口烟,说:“他也该回家看看了。”

  高天元走出病房,走出内科病区,不想吴小满正从楼上快步下来。

  是方主任给吴小满打了个电话。

  高天元想退回去已经不可能,只好站住,微笑着说:“吴主任,我……来看一个朋友。”

  吴小满冷冷地说:“这句假话毫无必要!他在哪个病房?”

  高天元说:“他……王主席他没事。”

  吴小满不再理睬高天元,径直走进内科病区,走进护士办公室。

  “把王清江的病历拿给我。”吴小满说。

  新来的小护士看一遍病房图板说:“没有叫王清江的病人。”

  吴小满走到图板前,看见了高天元的名字:“就把这个人的病历拿给我。”

  小护士说:“这是高天元。”

  吴小满说:“对!就是他。”

  小护士找出病历夹递给吴小满。吴小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立刻对小护士说:“赶快把方主任找来。”

  小护士匆匆而去。

  吴小满说:“高天元你做的好事!王清江有青霉素过敏史你知不知道?”

  高天元说:“王主席没事。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哼!”吴小满走出护士办公室,向端头单人病房大步走去。

  高天元紧跟在吴小满身后:“哎——吴主任!真的没事!”

  在病房门前高天元拦住了吴小满:“吴主任,王主席……他已经睡了。”

  吴小满冷冷地说:“你让开!”

  方主任在走廊那头出现了。

  高天元忙说:“哎——方主任来了!不信您问方主任!”

  方主任走了过来:“什么事?”

  吴小满说:“王清江有青霉素过敏史。”

  方主任看看吴小满说:“是吗?我问了他,可他说从来没有打过针。”

  吴小满说:“这事我不会记错。”

  方主任说:“不过已经做过皮试,反应也是正常。”

  吴小满顿了一下:“正常?”

  方主任说:“正常。”

  吴小满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方主任推开门走进去。

  吴小满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她在门口就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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