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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立花一郎趁机说:“那我就不瞒你说吧,今晚我确实是想找寻点刺激,才跑到这里来的。刚才那个姓薛的已经答应,准备带我离开这里,说是有个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可以领我去玩玩。正要走的时候,偏偏来了个电话找他,就在他去接听的时候你走了进来。可是那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完电话之后,跟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搁在那里,自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大概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史湘云说:“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立花一郎灵机一动说:“本来我根本不认识他,今晚我跟一个最近才认识不久的女人闹了点别扭,她非常任性,单独一个人跑到了这里来。害我找了半天,各处都没有找到她,后来我再打电话查问,才问出她雇车来了这里。所以我就赶了来……”

  “她人呢?”史湘云问。

  立花一郎回答说:“这里灯光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她坐在哪里,找也无法找。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打算先喝几杯酒,再找个女的逢场作戏一番,最好让她看见,气她个半死!谁知我正坐在酒吧台前要酒的时候,忽然有个喝醉了的家伙故意找我麻烦,我也正好有气没地方出,两个人就冲突起来。刚一动手,那姓薛的就挺身而出,替我们排解开来,结果我跟他就打上了交道。又听他说的活龙活现,我才被他说动心,决定跟他一起去开开眼界的。”

  史湘云诧异地问:“他有没有告诉你,带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倒没说,”立花一郎说:“他只告诉我,那地方非常神秘,如果没有他带去,无论我花多大的代价,也不得其门而入呢!”

  史湘云“哦?”了一声,忽问:“跟你闹别扭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立花一郎心知有点眉目了,很可能她已见到过秦卿,于是形容说:“她只有二十多岁,身高跟你差不多,只是没有你这么丰满,比较苗条些,头发不太长,下面向外卷翘起来……”

  史湘云若有所悟地急问“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立花一郎回答说:

  “是身袒胸露背的洋装,非常暴露,尤其领口相当低敞……”

  史湘云突然脱口而出:“糟了!……”随即自知矢口,忙不迭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立花一郎暗自一惊,急向她追问。

  “这……”史湘云好像有所顾忌,不禁欲言又止起来。

  立花一郎却毫不放松地说:“难道你不肯告诉我,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时,故意把她向怀里紧紧一搂。

  这无异是一种感情的贿赂,但对史湘云来说,她却必须衡量轻重。因为秦卿是被她送进“对赌教”去的,如果她照直告诉立花一郎,就等于泄露了那组织的秘密。

  同时,她也深知立花一郎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一旦获悉秦卿被送到了“对赌教”去,势必不顾一切去救那女的出来。

  立花一郎就是神通再大,凭他一个人单枪匹马,也绝对不可能把人从“对赌教”里救出。史湘云要是说出秦卿的处境,岂不是存心让他白白地去送死?

  并且万一被教主知悉,是她泄漏了秘密,那她的罪名就大了。毫无疑问的,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不告诉立花一郎吧,以过去的一段交情来说,似乎又过意不去。

  尤其当一年前她做舞女时,曾经得罪一位黑社会人物,被一群地痞流氓找过麻烦。劫持到僻静处,几乎遭到轮流强暴,幸亏立花一郎及时赶去,奋不顾身地击退那些家伙,才使她幸免于难。

  第四部 惊魂 第二章(3)

  因此他们之间的友谊和交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当时她为了感恩图报,曾自愿把身体奉献给立花一郎,却被他婉拒。足见他是个助人而不愿受报答的正人君子,更使她感激万分。

  即使他们经常往来,相处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立花一郎也不乱来,最多不过是拥吻而已。只有一次是彼此都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又是在大热天里,史湘云酒后有些失态,突然兴之所致,硬要立花一郎欣赏她表演头一晚上在舞厅看过的“热情艳舞”。仗着几分酒意,在他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直到全裸,展露了她并不太丰满,而且略带“骨感”的肉体。

  立花一郎在闹着玩的心情下,找来条软尺,替她量了量三围,然后便适可而止,赶紧克制自己,叫她把衣服穿上。以免触“景”生“情”,彼此会情不自禁起来,只有眼不见为净,才能避免继续发展下去。

  其实立花一郎并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嫌她的职业卑贱,而是他志在四方,不愿受到家庭的拖累,或者感情的束缚,既然无意跟史湘云结合,就不愿图一时之快,占有她的身体,所以不辞而别。

  可是立花一郎疏忽了一点,等他一远离香港,那批地痞流氓便趁机又不断去找史湘云的麻烦了!

  迫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离开了那家舞厅,但为了维持生活,她一个单身女郎必须另谋出路,于是各处谋职,终于来百慕大群岛,在“红楼梦沙龙”应征被录取了。但几个月之后,她在昏迷状态中,被弄到了“对赌教”里,等到清醒时,已然接受过“洗礼”,结果在威逼利诱之下,她成了女教友,那些国家金融炒家的玩物。为了立花一郎的不辞而别,使她深受打击,以致改变了她整个的人生观,一变为放荡不羁的大胆作风。

  也就因为她的这种大胆作风,深受教主的欣赏,使她在“对赌教”里受到了器重和信任,委以比较重要的职务。仍然派在“红楼梦沙龙”,负责协助物色新教友,身份仅次于主持沙龙的王熙凤。

  今晚想不到会突然在沙龙里,遇见了阔别年余的立花一郎,史湘云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不愿流露出对他的眷恋。并且如今的她,己不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不免有些自惭形秽的自卑感,所以见了面尽量掩饰自己的感情。

  但她的谈话,仍然不由自主提及往日旧事,甚至情不自禁地,执起他的手抚向她自己的身上。这虽不一定是存心诱惑立花一郎,使他旧情复燃,可是她自己也莫明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可能被他认为轻浮的举动。

  现在,昔日的感情,和现实的利害,正在她心里冲突,互相交战着,使她陷于了极端的矛盾……

  突然间,她似乎有些妒火中烧地问:“你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

  立花一郎正色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有的话,也是利害关系,绝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关系!”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史湘云抓住了他刚才的话柄。

  立花一郎强自一笑说:“我跟她既然认识,而且又有着利害关系,自然应该算是朋友了。她是女人,我总不能说是男朋友呀!”

  史湘云又问:“她跟你有什么利害关系?”

  立花一郎迟疑了一下,始说:“我们正在进行一个计划,她只是其中的一分子,另外还有其他的人参加。如果她意气用事,跑得不知去向,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我们的整个计划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甚至前功尽弃!所以我今晚必须把她找到,文珠,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自然愿意!”她说:“不过,万一我帮了你的忙,而我自己却惹上了麻烦。那时候你会不会过河拆桥,只求找到那女人,就置我于不顾,像一年前一样地不辞而别!”

  立花一郎郑重其事地说:

  “我保证绝对不会!”

  “你用什么向我保证?”史湘云问。

  立花一郎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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