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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坐在窗边的男人之所以让我突然情绪波动,就在于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浓密深黑,已经很少见那样的胡须了,放眼望去,满大街的男人脸上都刮得光溜溜的不见一点青色,我真是搞不懂那些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地扼杀自己的性别魅力。

  络腮胡子坐在窗边,很沉静地看着我,透着说不出来的温暖、清爽、随和,甚至是某种怜爱,我不由自主深深跌落。我猜上天安排这样的相遇是不是要准备改写我单身的历史了。我陷入遐想,激动得脸有些发热,同时以最迅捷的速度完成了一篇素描:我偎在他的怀里,他温情地为我梳理青丝。隔了很长时间后,我想到这幅素描,很奇怪为什么不设想别的更火爆的场景,比如疯狂拥抱,比如热烈接吻,比如激情上床。而竟然是抚弄发丝?或许,潜意识里,我是很渴望一个男人热爱着我那头如瀑的长发,而一个喜爱长发的男人,我总觉得其内在是浪漫的、多情的、细腻的、温润的,而外显的恰恰是他的粗野。

  我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有些贪婪,以至于走过我身边的人频频回头,那一刻,我几乎收获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只是于我而言,他人已不复存在,我的眼中只有那匹黑马,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他坐在那儿,近到我可以触手可及,远到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突然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向我扬起来,我把那当做了爱情的信号,不再有半点犹豫,像离弦的箭,射进了茶餐厅。

  我想我是太久没有恋爱的感觉了,以至于当我冲到那个男人面前时,我竟然恨不能直接就扑入他的怀里。

  他把那张纸递给我,我像个小女生面对自己仰慕的先生一样恭敬。

  不知道是不是一封情书?心里嘀咕,充满希望,脸上一定泛着红光。可是当我扫描那张纸时,我呆住了。

  那是一幅画,一个文静的女人,一头长发,一袭黑色的长裙,她站立于一幢豪宅前,仰望那幢豪宅,她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火,那张宣纸仿佛随时有可能被点燃。画的主题叫"欲望"。那个女人可不正是烟雨我?

  我看着那个男人,迷惑感淡化了不是情书带来的失落感。

  他说:我观察你一个星期了,你每天都对着那房子发愣,你对那房子充满了纯粹的欲望,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你毫不掩饰你的欲望,你的坦然震撼了我。

  他一连用了好几个"欲望",那一连串的"欲望"弄得我脑子出现好几秒钟的空白。

  他说完了,盯着我,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有无形的魔力可以钳制一个人的灵魂,我感觉在一点点地失去自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我们像两个武林高手,用意念在较量。

  他停了停,又说,都市对女人充满了诱惑,让女人的欲望天天膨胀。其实这很正常。我们用不着为这种赤裸裸的欲望羞愧。

  我依然不说话,我怕把我的欲望说出来,会吓坏他。

  我是个画画的,我来自北方,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做了这座南方城市的看客,我发现了你,你赤裸裸的欲望成就我的这幅画。为了感谢你,我想请你共进晚餐,可以吗?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记住了"北方"两个字,是的,对于北方男人,我总是怀着教徒般虔诚的神往,于是,我对于这个男人,有了以下的请求。

  如果你愿意谢我,我想请你陪我去看看那房子,可以吗?我问。

  他的眼睛陡然笼上了一层怜悯。"傻瓜,做梦要适可而止的,不是你的东西,想想也就罢了,有必要当做是自己的去模拟一遍,然后徒增惆怅吗?"

  "傻瓜"一词让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久远了,是谁曾经那么亲昵地叫过我"傻瓜"?恍惚间,眼前的他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叠成一个人,我想得有些痴了。

  "你怎么啦?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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