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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有证人吗?"他还是傲慢而冷淡,每当他这样的时候,总是触发我的暴力情绪。

  "我。"林泽秀举了一下手,"那天我正好在你后面,所以看到了全过程。"

  林泽丰瞪了林泽秀一眼,眼里有威胁,还有点发怒的苗头,可林泽秀似乎没看到一样,还是笑嘻嘻的。

  "物证拿来。"他伸出手。

  不得不说,面对劣势,他还是很镇静,也很有风度的,情绪并不外露,尽管也许心里不甘。

  那张洗衣单就在我抽屉里,但因为没有提前交给我的秀秀,所以还没做过某些"技术处理",上面的数额只有两百块。那是根据我那衣服的价值而定的高价,其实洗一件普通的衣服,在那种小店不到十块钱。我娘亲自给我洗的衣服,然后给了人家相应的税点,拿到了发票。说到底这本来就是虚开的,怪只怪我胆子不够大,如果直接写上两千块,多给点税点就行,这时候也不需要重新处理了。

  真笨!于湖新,你真笨!

  我看了林泽秀一眼,很为难。

  林泽秀眨了一下眼睛,理会了我的意思,"洗衣单据在我那儿,回头我给你,现在小新只要你的一句承诺而已,以证明林副总不会以强欺弱。"

  "以强欺弱?"他嘴角一牵,嘲讽之意明显,"被我欺侮的人也得有资格。不过好吧,我会赔的。"

  我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准备了一肚子攻击的话此时没有了用武之地,反倒很被动。或者我高估了这件事对他的重要性,在他眼里,我还没资格和他别苗头。

  就是这种态度,富人对穷人的轻蔑,很伤人的自尊,让我一见他就想踩。为什么是同胞兄弟,林泽秀就这么温和有礼,他就那么蛮横傲慢呢?为什么同样是人,差距就这么大呢?

  于是我再度开口,拦住一只脚已经踏出门的林泽丰,"还没完呢,林副总。您不仅把泥水溅在了我的裙子上,还溅了我一头一身,洗澡的钱,你不是也要付吗?"

  此话一出,连林泽秀也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这意外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逝,他很快恢复了常态,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林泽丰看来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林副总除了胃有毛病,耳朵也有毛病吗?"我挑衅地反问。

  他不说话,只向前走了几步,带着十足的压迫力,逼入我的心理安全的距离之内。情不自禁地,我有点心虚,只好转移注意力,研究起他的相貌。

  仔细看,其实他们兄弟两个长得很有几分相像,但弟弟是尖下巴,显得优雅而秀气,哥哥的脸骨有点强横,鼻子又太直,使五官线条生硬很多。不过他嘴角带点嘲弄微笑的时候,倒是使表情生动不少,我不得不承认,他性格虽然恶劣,却长得很帅,只是和我的秀秀不同类型。

  "就是说,只要是我弄脏的,我就得负责清洗?"他一字一句地问,深黑的眼睛中此时看不出情绪,却有如一个陷阱。

  "有担当的才算男人。"我心里哆嗦,但嘴上不示弱。

  "那好,还是定周六吧,你到我家去,我来帮你清洗身体,赔偿你。"

  踏马蹄,这是调戏我还是侮辱我?我没提防他说出这种话来,瞬间变主动为被动,不禁目瞪口呆。

  "可是我已经洗了,难道还要肮脏上两天吗?你只要付我洗澡的钱就行。"我咽了咽口水,勉强反抗。

  "照你的理论,你清洗身上的泥污前,不是应该经过我这个肇事者的同意吗?不然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我可以不付钱。衣服尚且有洗衣单来证明,泽秀也是证人,但有谁知道你身上的泥是从哪里沾上的?又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家洗的?"他以我那天弄脏他衣服后,非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的理论来反攻我。

  "那你有证据证明我身上的泥污不是你溅上的吗?"我说得像个绕口令似的,虽然强词夺理,却也不是胡搅蛮缠,"就算在家洗,不用水和电吗?"

  他扬起下巴想了想,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怒气,而是看来很有点神清气爽的样子,"好吧,作为男人和上司,我再退一步。我不会付你洗澡的钱,但你可以到我家免费洗浴,我想,这够公平了。"

  他以为我不会答应,毕竟到一个陌生男人家洗澡是一件送羊入虎口的事。可是我于湖新宁让人打死,也绝不让人吓死,输钱输命不能输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于是我伸出手,"林副总,麻烦把您家的地址给我,我不会浪费您的好意的。"

  他对我那不屑一顾的笑容僵住了,随即眼神变得冰冷,好像我是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人种。

  我们对峙了足有一分钟,夏日里灿烂的阳光因为他的存在而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热烈和活泼,当我鼓励自己决不退缩,誓要用眼神杀死对方之时,他突然走到桌边去,在我的处方笺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三天时间提取权利,否则作废。"他丢下几个字,走了。

  "小新,保重。"林泽秀跳下检查床,也匆匆离去,临走时只给我扔下这么四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追在他后面喊:"记得让大林副总去看医生,疼痛缓解并不是病灶消失。"

  他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引来无数目光打量我们三个人。我本以为别人会肯定我的医术,所以才这样大声炫耀,没想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的腰身上扫来扫去,让我突然意识到前天我对着老白做干呕状的后遗症出现了。

  看来,这几天我要穿紧身上装和超短窄裙上班才能证明我的清白。但是--他们不会说我堕了胎吧?人言可畏,我算理解当初阮玲玉为什么要自杀了。连我这样的小强都觉得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何况娇滴滴的美人,而且她受的迫害和误解更大。

  回到桌边,看着林泽丰留下的纸条,发现他写的字大而张狂,力透纸背,龙飞凤舞,我虽不懂书法,也感觉那字体的气势扑面而来。

  切,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我老爸也这么有钱,给我搭好了梯子让我爬,我做得可能比他更好,杀气也能比他更凌厉。可人不能和命争,有的人生来就坐在苹果堆里,可有的人只能自己种一棵苹果树,日夜辛苦浇水施肥,还不知道能否收获。

  所以我哪点比他差,根本不用计较,也不用不快乐,各有因缘莫羡人嘛!

  既然想通了,我又乐观起来,把那张洗衣的账单放在一个信封中,打算一会儿给林泽秀送过去,然后又拿起林泽丰留下的地址看,辨认了半天,之后很沮丧地发现直接掉在苹果篮里果然比较有优势。

  他住的地区是顶级的别墅区,名为东湖碧景,我的房子因为地段好,价钱已经很高了,而他住的地方每平方米的价格比我高十几倍不止,而且肯定大出也十几倍不止,更肯定的是他不会每月还银行的按揭钱。

  这就是差距,很实际的东西,尽管我觉得贫穷也很快乐,可事实却也显而易见。

  只是我去不去他家洗澡呢?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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