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别墅区(15)_应天故事汇

十五

　　会议快结束时，于江波开始讲话：“同志们！我想说说眼下正在流传着的顺口溜。说实话，我很痛心。我们虽然做了大量的工作，可是，首先，我们还没有让老百姓完全满意。我，是这段顺口溜的第一个读者，眼下，大家都知道了，金州的老百姓也全知道了……”

　　“顺口溜的第一段共四句：‘金州干部顶呱呱，公安英雄人人夸，造福百姓事、十件本不差，尚有不如意、定要深里挖。’同志们！前三句，是老百姓对我们极大的褒奖，说我们金州的领导干部顶呱呱，不错。还特意点到了我们的公安战线上的英雄汪国栋同志。同时，还点到了我们为老百姓做的十件实实在在的事。

　　“后一句呢，不只是起到了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实实在在是老百姓还不满意我们的工作呀！‘走私香烟军车拉’，这事儿在我们金州究竟有没有？据我所知，有！走私香烟、假冒香烟在金州满天飞，国营主渠道的烟没人进，我今天在这里表态，公安局的同志马上介入，协助烟草局的同志认真地查，不管是什么来头，也不管是什么车，都要一查到底！”

　　于江波讲到这里，喝下了一口白开水。

　　他继续说：“据说这假烟的地下工厂不在我们金州市。既然不是在金州生产的，那就肯定和这个‘走私香烟军车拉’有关系。汪国栋同志！你马上布置，先向省公安厅作出专题汇报，尔后采取必要的措施，一定要车、赃俱获，有了证据，我们就什么也不怕。”

　　汪国栋点头，用笔快速在本子上写下了几句话。

　　于江波继续说：“‘黑社会头子没法抓’，这话真让我们痛心啊！你能说老百姓这句话错了？衣环球到现在还没有抓回来，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实啊！……我们得想方设法把衣环球抓回来！”

　　汪国栋眉头也皱了起来。

　　“……至于‘政府的债务火车拉，教师的工资贷款发’，这指的是农村乡镇一级政府。程市长已和我交换过意见了，准备在全市的乡镇一级来一次财政大清查。我想能不能为这次清查定一个新的政策，还完银行贷款的干部往上提升半级，财政扭亏的，提拔到县、市的重要岗位上来。不要以为贷款是前任领导的事，就可以不管，现任也应该努力把前任的贷款还了。当然，我们还要追究前任的责任。‘教师的工资贷款发’这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嘛！”

　　程市长说：“于书记这个建议提得好，我看我们就定这么个规矩。把这一条变成干部提拔的必要条件。”

　　于江波朝程市长点了一下头后继续说：“还有！‘烈士养二奶不违法，坐台小姐笑哈哈。’这两句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们都不要再讲了，还讲什么？人已经牺牲在引水工程工地上了。我说宣传部长同志，你给新闻单位招呼一声，那个王心怡和任小凡的案子一个字都不能再报道了，外地来的记者一律挡驾！”

　　宣传部长马上表态说：“这没有问题，我会后马上布置。”

　　“‘楚辉挣钱学校花，下岗工人街上爬。’这两句是褒还是贬呀？显然，前一句说的是楚辉公司捐款建希望学校的事，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们要大力提倡。可顺口溜的言下之意好像是你楚辉公司应该管管‘街上爬’的下岗职工。可楚辉公司能管得过来吗？这是不是对楚辉公司的要求太高了一点。我们可以倡议全社会都来关心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

　　于江波又喝了一口白开水。他继续说：“同志们呀，这‘街上爬’三个字的分量可不轻呀，金安同志，你要很好地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要作为我们政府今冬明春的一件大事来抓，看能不能想出新的办法来。”

　　于江波又讲了关于引水工程通水大典的问题、关于公开向全国招考处级干部的问题、关于推广市中区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的经验问题……

　　说到这里，于江波看了一眼市委副书记、区委书记兰强，那天在刘如梅那里录像带上的镜头立刻映入脑际。他心说，好你个兰强，你不是送了我于江波一百万元钱吗？本来，他要在这件事上大动一场干戈，来一个杀鸡儆猴。可刘如梅再三讲让他别把这件事讲出去，同时程大刚也劝他别性急，放一放再说。他想，兰强这事冷处理也好，只是不能让他再进一步……

　　散会后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于江波本想和汪国栋一块儿吃中午饭，说说与国家公安部联系派人赴W国的事时，可刘如梅的电话打过来了，要他马上去金桥大酒店。于江波不假思索地说：“准备点饭，我还没有吃午饭呢。”

　　汪国栋见书记又有事，就用目光征求于江波的意见。

　　于江波说：“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去，让珍珍再做一顿懒汉饭。”

　　汪国栋笑着答应下来，尔后于江波握了一下汪国栋的手，上车走了。

　　来到金桥大酒店1088室，刘如梅已经备好了饭菜在等待。等于江波坐好，刘如梅打开了两个饭盒的盖，一个里面装满了小巧玲珑的饺子，一个里面则是肉。

　　刘如梅说：“这是兔子肉，野兔。昨天我亲自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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