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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其实在我得知有鬼作祟的时候,我就有想搬走的想法,可是房租早已押一付三,等于付了四个月的房钱了,现今退是退不出来了,当时房东跟我签协议的时候,就早已明说。而我身上余钱也不多了,要想再挪个地方确实够呛。我这个人,向来爱面子,不然也不会贪图公寓的名字好听就住了下来,向朋友低声下气借钱,除非真到了迫不得已。

  所以当周汶山说出他的建议的时候,我赶鸭子上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事,不就是一个女鬼嘛,你法力那么高,出手将女鬼驱赶了不就成了,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这里安静,我正在构思一本小说,大纲已经列出来了,并给出版商看过了,他们很满意我的点子,有意出版,我正好趁这档子空闲码出来。"

  周汶山当然不信我的鬼话,他很了解,有时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听了这话,也不点破,他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墙角烧了一些冥币,念叨了一些只有他才知道的咒语,又在我窗上贴了几张符咒。临走时,他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北南,保重身体,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找我,千万别当我是外人,大家在外面都不容易,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那是自然的,现在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我不烦你我烦谁啊!嘿嘿,放心,很快我就又要找你帮忙了,哈哈……"周汶山与我是老乡,都是湖南人,我是湖南郴州的,他是湖南衡阳的,他是我来北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关系很铁。在我失业之前,我的朋友很多,在我失业之后,就只剩下他了,其实只要我开口向他要钱,一两万块那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我不想开这个口,我觉得我自己还没到那个绝望的份儿上,我还能撑下去。

  没想到我那句开玩笑的话真的应验了,我果然很快又请周汶山过来帮忙了。本以为那天经过周汶山那番折腾,那个女鬼就灰飞烟灭了,那双盯得我心惊胆寒的眼睛也就消失了。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在后来的几天里,那双像蝙蝠割伤月亮的眼神越发猖狂,整日整夜地扫荡着我,一刻也不让我安宁。到了晚上,那张惨白的脸也每晚必到贴在玻璃窗上,带血的眼球则像肉食动物发现猎物时那样瞪着我,我移到哪里,它就瞪着哪里,弄得我整夜都不敢睡,怕一睡下,这张吊着带血眼珠子的脸,就会钻进来。可是到了白天我去查看窗外,又只是几片白桦树的叶子贴在玻璃上面而已。

  每次都是白桦树的叶子,我想就算这张鬼脸与它无关,它也脱不了干洗,于是在某天早上,我把这棵长在我窗下的白桦树连根拔起,丢得远远地,可是到了晚上这张鬼脸依然出现,而到了第二天,窗外的玻璃上沾的依然还是几片白桦树的叶子。我实在受不了这般折腾了,于是我又找来了周汶山。

  周汶山再次勘察了一下地形,跟我说:"那个吊死鬼,上次我就已经驱走了,没来由还有这等怪事,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我保证说:"有,确实还有,你要是不信,可以晚上留下来看看,到时就一切清楚了。"

  于是当晚周汶山留下了,可是说来奇怪,那晚我和他瞪着眼睛等那窗外的女鬼出现,可是等到天亮也没等到,折磨七八天的女鬼破天荒第一次没出现,难道是她知道周大师在此不敢显身了?我不由在心底猜测着,可是那奇怪的被人盯着的感觉依然存在啊。

  第二天早上,周汶山跟我一起在外面吃早餐的时候问我:"女鬼在窗外出现了那么多天,难道你就没下床去认真看一看。"

  我耸肩回答说:"我的胆子哪有你那么大,当时吓得我要死,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毛毛的了,哪里还有胆量去多看。"

  周汶山沉思了一下说:"紧贴在你玻璃窗上的女鬼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她不是鬼,因为那女鬼我已经送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且这栋公寓里,也没其他鬼魂。"他顿了一下,转移话题又问:"昨天晚上在你的房间里,你有没有感觉到貌似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

  看来他也觉察到了,我立马把这几天纠结我的那双眼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周汶山安静地听完,然后对我说:"我曾经看过一篇恐怖小说,说的是一个无业游民,继承了他伯父的一笔遗产,在这些遗产当中包括一栋老房子,他翻新了一下,当成出租房租了出去,这个主角有偷窥别人私生活的怪癖,为了满足他这个心理,他在走廊上、电梯里、每个房间里都装有针孔摄影头。为了让偷窥显得更有趣,他在挑选房客的时候定有要求,一不要家世清白的乖乖牌学生、二不要收入稳定的上班族、三不要勤俭质朴的小家庭,经过一番淘汰,最后有家庭暴力前科的体育老师老张、黏在网上的大学生伯彦、离婚的王先生和纯洁得像天使的王小妹、神秘作家颖如、同性恋令狐和郭力、上班族尤物陈小姐入了选,在主角每日的偷窥下过着小日子。突然有一天,主角突然奇想,他想过把当导演的瘾,于是开始策划安排,导演一个又一个恐怖事件……"

  周汶山一边说,一边看着我,仿佛我就是那个变态的房东似的。听完他的话,我心头猛然一跳说:"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们那栋公寓也被人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吧?"

  周汶山没回答,眼睛却转向了玫瑰御园的大门口,我抬头望去,看见我的房东张盛天挺着个啤酒肚正从里面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路过我吃早餐的小摊的时候,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回敬了他一个微笑。我们两人客套地聊了两句,他便朝菜市场走去了。

  这个张盛天是河北邢台人,据他自己说,早几年搞物流赔了血本,老婆跟人跑了,后来借了一笔钱盘了这栋公寓,做起了房东。我虽然刚刚搬进来不久,跟他没太多的接触,可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人特好,有什么需要,说弄就弄,决不会推三拖四。可是先前经周汶山那么一说,顿时对他产生了怀疑,突然想起,屋里头那双盯着我的眼睛,貌似跟房东张盛天的三角眼有点相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当即叫周汶山跟我回住处,正好趁房东不在的时候,查查房间里到底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三

  我这个仅有十来平方米的房间,很快就被我和周汶山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却没发现半点可疑的东西。我不死心,再次从地板到天花板,墙壁到夹层又搜了一遍,依然没任何发现。我呆坐在床上,抬眼看着四周,皱眉说:"难道我们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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