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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人死不能复生,嫂子你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啊!”春子不知怎样安慰她才好。

  丁飞“头七”的时候,春子买了些香火去他的坟头祭拜。这天丁锐的母亲、妹妹都回家了。母亲未进门槛便昏厥了过去。

  当地风俗,成年人自然死亡,在祖堂殡殓,城镇居民在堂轩或专设房间殡殓。人死之后,撤下死者床上账子,在死者卧室内用两条长凳搭上门板,将遗体停放在门板上,叫“摊停板”。顶头放一碗油炒饭,饭上三个熟鸡蛋。一双筷子,叫“倒头饭”。在室外烧轿纸马,同时派人向亲友报丧。叫“把信”。将遗体穿上“老衣”放进棺材,叫“入棺”。老衣用青色或墨色缝制,上衣满襟,布条系结,不用钮扣,有“五领三腰”和“七领五腰”两种。老人鞋必须由未出嫁的姑娘亲手缝制,鞋底向地面的中心,各贴一朵红纸剪成的莲花,死者入棺后设立灵堂、让亲友四邻吊唁。棺前供俸死者灵牌、灵牌又叫“柱”,用纸或木头做成,中间写死者名讳。若死者年届花甲,灵牌红色,上方折角;未满花甲,灵牌白色,不折角。棺下置油灯,叫做死者“本命灯”。经过“暖棺”、“走灯”。“关灯”等程序之后(女眷还要“破血湖”、“诉苦”等),便要出殡。有的不在出殡时将棺材下葬,而是厝起来,三年后再葬,在棺材外用砖瓦砌一个状似棺材,亦仅能”容纳棺木的小屋,叫“丘基”。出殡后第三天,丧家到丘基前烧纸焚香叫做“福(覆)”。也有富裕人家在关灯之后还要举行猪羊堂祭,请僧道念经“做斋”,做斋之后方才出殡。如果死者是老人,则将从其去世之日起的四十九天分为7个“七”天,逢“七”必祭,叫“应七”。7“七”也叫“满七”,又叫“圆七”,在此期间,孝子不能理发剃须,孝媳、孝女头戴白花或扎白头绳,叫“长孝”。棺木厝过三年或三年以上,便要葬坟,在预先择定的日子启土开圹,圹穴里烧稻草和芝麻秸,叫“暖井”,将棺木放在灰烬之上对准衣位,然后履土成冢,并立碑为志。

  丁飞属于非正常死亡,自然难以享受这些“礼遇”。只是随便用个薄棺装下殡埋了,连个墓碑都没有。可叹七尺男儿生前忙忙碌碌,死后仅化一撮黄土,唯有坟前那一顶鲜红的头盔赫赫显目。嫂子面向坟头,两手紧紧攫住潮湿的泥土:“呜呜……你这个死鬼,抛下我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哦!”春子和慧慧的姑姑一道好不容易将她拖回了家。姑姑似乎很平静,也许她对悲伤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从她新婚之夜离家出走就已经对自己的家没有多大的眷恋之情了。姑姑临走的时候,特语重心长地告诫春子:“你不要怂勇二哥往乡下来,大嫂能力强,况且大哥走的时候还有十几万财产,管她娘儿生活足够了。你身体弱,要多保重自己呵!”想不到姑姑如此关照着春子,莫非她已经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丁锐自他哥哥去世后,几乎每月都要去乡下看望他的嫂子和侄儿,并帮她干点农活。嫂子也经常来县城,与春子聊聊天,谈谈乡下农事。春子倒也乐得与她谈谈心,拉拉家常话。

  “听说丁锐上次回家也险些被车子撞了,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以后该怎么办啊!”嫂子冷不丁冒出这样的话。春子显然有些不悦:丁锐是我的丈夫,他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春子,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跟人了,你大哥曾托梦给我,要我就在家里呆着,把两个小孩拉扯大。”

  “那不是办法啊!你还这么年轻呀!”

  “只要丁锐对我好一点就行了”。嫂子又谈到了丁锐。春子没说什么,但她面部的表情显然由晴转阴了。嫂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打住。

  “春子,你可要注意哦!你的漂亮的嫂子来了,丁锐就骑车带着她闲逛呢!”有好事者唯恐春子蒙在鼓里不知情,不失时机地向春子谏言。

  “我还看到丁锐亲自用筷子夹菜送到他嫂子嘴里,让她品尝呢!那亲热劲哪像是叔嫂关系啊!”无风不起浪,既然有多数人都证实了丁锐对自己的不忠,我何不多个心眼留意留意他的行踪呢!春子默想着。于是这天傍晚,当丁锐捧着一杯茶向春子报告:我去厂里上夜班了。便也悄悄尾随其后,看他到底是去干啥了?出门走十余米路便是皖河大桥,桥头正有一辆通往小桥镇的中巴车停靠在那儿。丁锐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上了那辆中巴车。不一会儿,车子开动了,缓缓地上了公路,急驰而去。原来丁锐果真瞒了我去乡下嫂子那儿了。这家伙还真懂得享受呢!吃着碗里想着锅里,难怪母亲常说:被褥睡成三条筋,不知丈夫是何心?他从不与自己交流喜怒哀乐,原来他有自己的“红颜知己”呀!也罢,既然他与嫂子能够合得来(他曾说过,与嫂子是同班同学,且嫂子比他小一岁。若不是他考上了大学,说不定娶嫂子的人会是他),我何不主动离开,成人之美?可是慧慧又该咋办呢?我可不能丢下她不管啊!春子思忖着,独自茫然地走上皖河坝堤。

  芳草萋萋,一只孤独的小山羊在“咩咩”地呼唤着伙伴,有人过来,将它牵回家了。而我的“问题”又该怎样解决呢?有谁能够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何去何从?问一声南归的大雁。雁无语,树无声;一阵风吹过,春子茕茕伫立。 第十八章 欢乐时光“春子,你的大作发表了”。这天刚上班,柳拿着一张报纸兴高采烈地向春子报喜。

  “真的吗?什么文章?”春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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