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9)_应天故事汇

九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十分。秦泰从奥迪车上下来，站在市委大院广场上。

　　江山市委大院和江山市政府大院是相通的，虽然大门是两个，但里面隔着一条50米宽的河，河北是市委大院，河南是市政府大院。中间有两座桥，一座是弧形的人行桥，有点儿像断桥。另一座是小车桥，只有两个车道那么宽。桥下的河水并不清，有人说是死水，也有人说是活水。只有下雨的时候，河水才有点活起来，平时都是青苔色的河水，水中有许多金鱼和乌龟。据说都是人放生的，市委市政府大院里大小官员都做过此类的事。秦泰和史大可等人也都有在河里放生过金鱼和乌龟的经历。据说，放生包含着某种寓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有人说，市委和市政府有了这条半死不活的河水挡着，不管哪一任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矛盾的，不是明争就是暗斗，不是争名就是夺利，比如秦泰和于凡这一届，就有一忠一奸、一廉一腐、一清一污、一善一恶之说。有人还说：市委书记是为党说话，市长是为百姓说话。这的确在秦泰和于凡这两位书记和市长身上明显地体现出来……

　　这时，警方已经围起了警戒，江山市公安局长周正生亲临现场指挥，救护车的车顶还亮着红绿灯，这在深夜显得特别刺眼。于凡市长正和公安局长周正生说着什么，见秦书记驾车来，赶紧都过来向他汇报。秦泰发现宣传部长丁香也在现场，而且热泪盈眶。秦泰知道丁香与史大可的关系。现场还有一个《江山日报》的女记者。秦泰赶紧招呼丁香过来面授机宜。他对丁香说：“丁香，你马上通知各个媒体离开，不准发表史秘书长跳楼自杀的消息。跳楼自杀在市委大院里发生，是一件丑闻。对了，丁香，还有昨天在天路发生的‘羊肉串’车祸只许发一条消息，不要渲染得太厉害。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取证审理中，史秘书长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谁也说不清楚，这都有待警方进一步调查审理。”秦泰说完又转向在场的公安局长周正生说：“对了，周局，要做好尸检工作。”

　　秦泰的几句话，像一支支令箭一样，使得各部门有的放矢地去处理后事。

　　宣传部长丁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潸然泪下。她哭着对秦书记和于市长说：“史秘书长怎么会想不开呢？平时没有什么迹象想不开啊！他怎么会在大院里跳楼自杀？”一连串的问号让秦泰和于凡都目瞪口呆，一时想不出所以然。站在一边的周局长说：“当时办公室大楼里有三个人，一个是于市长的秘书王长波，一个是政策研究室的夏文，还有一个是一楼的值班人员。这三个都要带去协助调查。”周局长见丁部长话中有话，目前无法判断史秘书长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丁香听周局长说要带走市委大院的人，不敢再表态什么了，她看着秦书记说：“现在秦书记和于市长都在现场，你们看着办吧。”

　　秦泰看着周正生说：“如果是公安局的需要，任何人都要配合调查，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于市长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周局长见状，折中地说：“这样吧，我叫一个民警分别对他们作个笔录，就不用去警局了。”

　　“这样也好，周局安排一下，去三楼小会议室。”秦泰说后又对于市长说：“那我们撤吧！”

　　于市长也累了，从天路发生车祸到史秘书长跳楼自杀，他一直忙着，连晚餐都没有进，只喝了半瓶矿泉水配一块面包。秦书记还好，他在龙虎山庄多少还有丰盛的晚餐，而且还有美女陪着。于是，秦泰和于凡看着医院里的救护车将史大可秘书长的尸体运走放在医院太平间寄着，等候法医前来鉴定。

　　于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钻入小车内，离开市委大院。大家也陆续离开市委大院，一下子市委大院好像变得阴森起来。秦泰是最后离开的，临走前分别对王长波、夏文和值班人员叮嘱几句：“大家要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这是正常的工作程序，不要有其他想法，做完笔录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秦泰说完后看了看手表，又补充说：“都凌晨两点了。”

　　秦泰说后也钻入他的那辆奥迪车，轻声地对司机说：“还是去龙虎山庄吧，今天一切都乱了。”秦书记的司机是个明白人，虽然秦泰都习惯叫他小钟，其实他已经40岁了，他应该算职业驾驶员，不但开车技术好，而且不多话，能够迅速领会领导的意图。秦书记对他不菲，两年前给他分了一套90平方米的房子。小钟很满足了。小钟非常佩服秦书记的精力，这么晚了还没有倦意。他知道龙虎山庄的杨欢还没有走，看来今晚秦书记要熬夜了。

　　奥迪开出市委大院，向龙虎山庄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秦书记到达龙虎山庄时，他对司机小钟说：“小钟，这么晚了不要回去了，去开个房间，吃点儿宵夜。”

　　小钟只好遵命。龙虎山庄里的人都认识小钟。他们把小钟安排在部级的房间里休息，还特意为他送来宵夜套餐。

　　秦泰舒了一口气，见别墅的灯光还亮着，心想杨欢还没有睡，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还会过来。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她一定会感动得向自己投怀送抱。秦泰从包里拿出别墅的钥匙，他不叫杨欢开门，自己开门进去。秦泰打开门，上了二楼。杨欢是在二楼朝东方向的卧室里。这是秦泰和杨欢共用的卧室，共有30平方米，装修和布置都是一流的，这间主卧与厨房相隔一个走廊。走廊的北边就是浴室，浴室里有干蒸汽房和湿蒸汽房。主卧的东边是健美厅，在靠楼梯旁有一间是茶艺室。会客厅在一楼，三楼一半是露台，一半是榻榻米式的房子，共有3大间，基本没有什么用处。秦泰上了二楼后，就直奔主卧，灯是亮着的，并且听到电视荧屏上的麻音，就是没有听到杨欢的动静，难道她睡了？

　　秦泰到了卧室，没有发现杨欢的人影，秦泰不禁叫了一声：“小杨，小杨，你在哪里？在厨房吗？在浴室吗？在卫生间吗？”秦泰边叫着边一间一间地找着。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又将会发生什么意外。终于秦泰在卫生间里看见了杨欢。令人惊讶的是秦泰看见的杨欢不是活人，而是死人。秦泰见状，一下子头昏眼花，站不住脚，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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