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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我们一到石坳村便兵分两路,一路由小杜带一名民警去村委会办公室,一路由我和旺生等人一起去丁时武家。我估计当时丁时武可能在家午休,但他家没人,家属也不在,被他绑架的人已不在他家。邻居们说丁家出事了,丁时武可能被杀了。

  正要离开丁家时,接到杜青阳打的手机,叫我快去村委会办公室。村委会是一栋很漂亮的四层楼房,村主任办公室在三楼。我一到,青阳便指着办公室对我说,你看。只见主任办公室里满地是血迹,雪白的墙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惩治村霸’。还有落款,落的是‘正义公司’,落款下面用括号注明‘谁不服气可到公司找我’。这令人感到很不一般,我们用相机拍下来了。

  随即,我们向村委会其他干部和丁时武的近邻进行了调查访问,刚才又在医院里见到了丁时武本人和他的两个保镖。他们都受了重伤,从头到脚都缠着绷带,但人还活着。经过县人民医院的几个小时的抢救,都醒过来了,恢复了神智,能讲话。综合他们三人所说的和我们在石坳村的调查,情况是这样——”

  今天凌晨大约三四点钟的时候,丁时武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做“密货生意”的朋友,已到了石坳村,请丁主任定个地点见面谈谈,他们明天就要离开清宁县,不谈就没有机会了。他们还想看看货,谈得成谈不成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以后还有机会的。但这次他们到清宁县好几天了,已做成了几笔生意,不能再待了,希望丁主任无论如何见面谈谈。

  所谓的“密货生意”,即非法买卖。石坳村和相邻的村在修公路时曾发现古墓,出土了一些文物。之后政府发了禁令,任何私人不得寻挖地下墓葬、盗卖文物。但丁时武不管那些,多次雇人盗挖,暗藏着一些文物。

  石坳村是山区,以前是一些野兽出没的地方,后来修了公路,又搞了什么开发区,毁掉了一些山林,但在山高谷深的地方还有些野生动物。政府早已下令禁猎,但丁家兄弟不管不顾照猎不误,所以,他们的手上还有一些文物和毛皮,这些东西便是他们想出手的“秘货”。他的这些货藏在家里已有些时日了,难得有出手的机会,对这找上门的生意绝不会放弃。想了想便约对方在村委会办公室见面。

  深更半夜的,村委会没有别人,加上那办公楼建在离居民点两百多公尺外的山脚坪坝上,三面是山,比较隐蔽。于是他叫醒保镖,跟他一起去村委会。为保险起见,他先派一名保镖去看了看。保镖回来说:“我见到的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广东口音,那妇女说来买货的是她两口子和她的一个兄弟,不能有外人。如果丁老板信不过他们,他们马上就走,只求不要走漏消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来日方长,说不定丁老板以后有用得着他们的。”

  保镖问他们的地址和姓名。她说:“我们只有见了丁老板才说,不做生意就不用说了。”保镖便让他们等等。丁时武一听便认为没什么问题,就带着两个保镖去了。在离村委会办公楼上百公尺的地方,他们见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便放心地径直上楼去。沿着楼梯从一楼到三楼没见到一个人影。

  到了村主任办公室门口,丁时武站住,掏出钥匙打开门说:“咦,他们人呢?去把他们找来。”话音刚落,四五个蒙面的彪形大汉从左右两边一拥而上,将他们推进办公室,并给他们每人重重的一击,致使他们跌倒在地,丁时武当时就不能动弹了。接着一个操东北口音的人讯问他们,要丁时武交代私藏了多少件文物,多少张珍贵毛皮,侵占了集体和别人的多少钱财、物品和多少土地,欺侮了多少村民、霸占了多少妇女等。起初他不肯说,那些人便将他们三人的外衣全部脱掉,只穿一件衬衣和裤衩,用皮鞭抽打,一鞭抽下便是一道血印,而且不准叫喊,叫就重打。

  丁时武先避重就轻交代了一些小事,那伙人便用匕首在他身上、脸上划着,寒冷和疼痛使丁时武痛苦得龇牙咧嘴,不得不说出他的种种罪行。他的保镖也瑟瑟发抖地劝他:“丁主任都说了吧,保命要紧啊。”然后他们又讯问了保镖,要他们交代充当黑打手的种种罪行,他们的全部交代都被录了音。然后那伙人一齐动手将他们打成重伤,躺在地下奄奄一息。最后才开灯在墙上写字,写完关灯离去。

  天亮后,最早来到村委会办公室的是财务会计。他见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便推门看看,一看吓一跳,主任和保镖都向内模糊地倒在地下,以为他们被人杀了,便立即打110报警,同时也打了120急救电话,接着给丁时武家里打了电话。

  当时110指挥中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令当地派出所到现场处置。派出所只做了一般性的勘察,什么线索也没发现,120急救车来了后,便将丁时武他们拉走了。同时村里派车将又哭又闹的丁时武家属也送到县医院。据抢救的医生说:“丁时武他们被送到医院时,各项体征异常,自主意识丧失,只有微弱的气息,差一点抢救不过来。不过他们受的都是外伤,内脏问题不大,一旦抢救过来,体征恢复较快。所以几个小时后,他们能讲出一些当时的情形。他们所受的伤是触目惊心的。

  “他们全身满是利器划割的伤口,三人的胳膊、腿、脊柱都被打断,而且胳膊的上臂和前臂都断了。更残忍的是三人的面颊都被割削了,都割掉了一只耳朵,砍去了一只手,挖掉了一只眼睛,丁时武还被割去阴茎。他们能保住性命真是万幸,不过,要彻底治好,恢复健康恐怕很难,很可能高位截瘫,下半身将永远失去知觉。

  “我看,”末后王仲平说,“这个案子和泉山的案子作案手段相似,很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这次他们还落了款,标了个什么‘正义公司’,那显然是虚构的,那种公司是没有的,不过表明他们主持正义而已。还注明‘谁不服气可到公司找我’,既然没有这个公司,上哪儿找去?我看他们这是为了保护村里那些一贯受丁家兄弟欺侮、打击的弱势村民,防止有人借机报复再去整他们,特别是最近被抢去儿媳和闺女的耿长根家。这倒真像是古代主持正义的侠客,但手段太残忍了,是违法的。

  “我们在离开石坳村回来之前去耿长根家看了看,他的儿媳和闺女是在天亮后,丁家的人都不在时自己回家的。她们在丁家两天没吃没喝,儿媳桂香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女儿小珍被绑着;桂香砸开房门出来后,解开被绑着的小珍一起回家了。

  她们的身心都受到严重的伤害。我们到她们家时,耿长根大爷刚从县医院回去,胳膊上还绑着绷带,伤还没治好,他说没钱住院就回来了。他既气愤又悲痛,要求我们为他做主,讨回公道和损失。当得知丁时武还抢了他的助动车时,我让旺生去把车给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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