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65)_应天故事汇

六十五

　　这对活宝是越来越狡猾了，隐藏了细节，唱的是大场话。这大场话，在知情者的心里是大实话，在流行中又具有很大的创造空间，是那种浪漫与现实的结合。更为深刻的是，这对活宝有时能把自己的点子巧妙地嫁接到别的对象上去，然后，他俩就去总结，再传唱。这样一来，打击他俩的人，就无法对他俩直接下手了。有时，他俩还不断模拟正反双方在公众面前对某件是非不明之事进行辩论。辩词好坏都有，听众一饱耳福，是非自有取舍。现在，红河市上下流传的一句话，说某事难办，难道比找贾癫子的岔子还难吗？言下之意，就是很难抓到贾癫子歌谣中的辫子。

　　卢品感到百般无奈，但又不得不重视这种社会上的舆论偏方。他的心纠缠着，越来越难受了。好在他经受了那么多的风雨，千锤百炼了多年，这点污辱他还是承受得起的。他坚信"干屎不挑不臭"的道理，他卢品没有必要和一对活宝去计较得失。但这也不等于他卢品就此沉默了，他的思想深刻得很呢。

　　卢品从这对活宝出发，展开了丰富的联想，他想到了产生这些现象的根源。树有根，水有源。万事万物都有个来龙去脉，治理它们，就要治源头。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卢品越想越深，他想到了提供黑材料的一系列名单。名单上的人影一个一个从他的面前晃过去，有带疑的影子，他就眨眨眼，确认一下。然后，又继续他的放影。

　　卢品从这些人影的微妙变化中见微知著，认定了这场权力斗争的复杂性、艰巨性、残酷性。

　　商人的政治幽默

　　冉小玉的从政生涯，得到过本市青年作家文江的点化。她当县妇联主席时，文江写了一篇《万户家庭致富工程》巡礼的报告文学。这篇文章在她升任副县长的过程中起到了造势作用，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前面说了，冉小玉是超级模仿秀。她下乡归来，眼睛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她又想到了文江。但这个谋划不是直接对她自己而言的，她要帮一个人。

　　她想，帮别人就是帮自己。她要把犁开山的势尽快造起来，然后通过这棵大树来荫护自己。

　　冉小玉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的靠山本是卢品，但卢品的心太黑，摸不到深浅，她靠着他总有一种不安全感。一座没有安全感的靠山，倒不如趁早离开，另寻出路。在未来的天空之下，冉小玉发誓要找一个靠得住的人，这个人应该是一座巍峨明媚的山，应该是一棵绿荫如天的树。她认定犁开山就是这样的人。

　　冉小玉把老百姓和市民对犁开山的口碑以及她的一些想法给文江谈了，要文江帮忙宣传犁开山，其目的摆在那里，市政府就要换届了。

　　文江说他试试看，话没有说死。文江对冉小玉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冉小玉未必不知。但两人终因不是一条道上的，就没有走到一起。于是，两人互相帮忙都是出于真诚的，又都有点公事公办的味道。

　　冉小玉要文江找几张开餐发票来，先报两千元，事成之后，再报个四五千的条子。

　　文江说："无功不受禄，暂时不谈报酬，待事成之后再说。"

　　与犁开山结识不久的文江多次找到犁开山，说明采访他的意图。说宣传他市长并不是宣传他个人，市长是全市人民的形象代言人。但犁开山每次都婉言谢绝了。

　　文江没有办法，最后用了一招激将法，说："犁市长，一个不敢在公众面前袒露胸怀的人，别人会怎么看？"

　　犁开山到省城工作见这玩意儿多了，他说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说他做的那点芝麻事儿是他分内的事，一个副市长不光是在台上发号施令，还要做些具体的事。他很客气很礼貌地告诉文江同志，要写就写那些不计名利、不计得失、默默工作在第一线的同志们。当然，他说他真正有了政绩的时候，也不会忘记请文江同志这支"红河一支笔"来当吹鼓手的。

　　面对犁开山的平实心态，文江油然而生一种敬意。他把犁开山的心态讲给冉小玉，冉小玉就不再为难文江了。

　　冉小玉此招不成，自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她决心拼命工作，靠实力，要从工作政绩上赢得犁市长的青睐。

　　调整心态后的冉小玉，突然觉得红河的天高了，宽了，蓝了。

　　一天晚上，她早早地沐浴后，心情就像五月的风筝，特别舒畅。她穿着水红色的睡袍，想起自己的新婚之夜，想起几次特别激动的时刻，就早早地等在了床上。

　　做生意的丈夫还在一个小本本上写写画画，冉小玉就催了："快点过来。"她的脸红彤彤的。丈夫猜想她今天可能遇到了什么好事，也就遂了她的愿。

　　女人主动，效果就是不一样。冉小玉自从当了妇联主席后，就很少主动过，做丈夫的都有染指风月场的想法了。今天，冉小玉的主动，着实让丈夫兴奋起来了。

　　丈夫上床，冉小玉一抱就搂了丈夫，说："好久都未亲热了，都搞不好了。"

　　丈夫说："是呀，你忙当官，我忙赚钱，谁还顾得上谁呀。"

　　丈夫说着，就伸手从床头柜里取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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