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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柿子就站在我的身后,默默的,她像一个历史的见证者把我的记忆尘封。

  没有理会柿子的挽留和哭泣,我径直对她说我们不可能有未来,我不想和她呆在一起麻木不仁,我只想一个人,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希望她别和我联系,也别再找我。

  逃一般地回到广州的小屋,我除了工作外哪儿都不去,静静的只在家里呆着,像行尸走肉般无情的存在。

  白日的喧嚣逐渐淡去,安静的午夜再次笼罩我寂寥的心房,每每这样的时候我都有点儿淡淡的莫名的恐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这种害怕面对黑夜的感觉,它常常让我无法平静。也许真的还处在有些躁动的年龄么,抑或成熟让我无法回避?

  悲情咖啡屋曾经响起的曲子已经无数次安慰了我无助的灵魂,可我依然难以入睡。昏黄的灯光本可以再明亮一些,可是我有意识的把它调暗,就像本可以一饮而尽的干红我却细细把玩。音乐在房间里回荡,空洞而绵长。有人说选择了酒无异于选择了放纵,那么权且当作是放纵吧,那又如何?我不能在异常清醒的时候欺骗自己假寐的双眼。

  日子平淡的几乎可以触摸到每天跳动的神经,都市里的人们依旧我行我素,自我的有点儿迷失。每当夜幕降临,我仅仅只是渴望,渴望用真实洗涮白日的虚伪和浮华。

  我忘不了石榴,我还沉浸在她带给我的痛心当中,丹顶鹤的死又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心灵,我真的不知道眼前的生活究竟是怎么了,人活着到底要什么?虚伪,欺骗,冷漠还有伤害让我深刻的警醒,但我知道我无力拯救这个世界,连自己都未能避免沉沦。

  人,就是这样在黑夜与白天、平静与喧嚣中不断的矛盾和反复,在迷茫中苦苦挣扎。此时的我只想在酒精和音乐中沉淀,哪怕是一丝的真情,足矣。

  新千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各种庆祝的活动也此起彼伏,可我却躺在房间里像僵尸一般麻木。

  柿子还是给我打来了电话,但是我告诉她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广州了,而且这次离开就再也不可能回头。她哭着跟我说让我别走,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离开。因为柿子活的很简单,她不会理解我,不会理解我的情感和思想,索性让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才好。只有那样,她才不会因此而烦恼。而这,就够了。

  大概过了半个月,我以为柿子没事了,可她像个难缠的孩子一样打电话说她病了要我去看她。我问什么病,她说是个很怪的病,名字很长不好记而且看病要花很多钱,让我给她送钱去。我问需要多少钱,她说大概好几万。我就说现在没那么多我只能把车卖了,她说那你看着办,反正你一定要管我。

  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让人看起来都有些热血沸腾。

  这是我最后一次把我的走私三菱跑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我打着马达空档踩住油门听它很有气势的轰鸣声。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就是这辆车陪着我,忠诚的陪着我,给我勇气和力量。而明天它就不再属于我了,想起来真让我难过。

  卖掉车实在是出于无奈,可是不卖,我又将离开广州,也不能带它走。

  买主拿走了车钥匙,我看着他关门点火。但是或许这车跟个小孩子一样会认生,或许它同样也不想离开我,总之买主第一次点火它竟然没有响应,后来第二次才启动马达被人家一溜烟的开跑了,而我还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头一阵感伤。

  有人说男人之于车就像男人之于女人。我想这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别人把我的车开走就像当初尤鱼带走我的石榴一样让我难过。

  怀揣卖了车的两万五千块钱,我只好坐大巴去深圳看望柿子。

  柿子看起来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病得很厉害,只是有些感冒的症状:鼻子不太通气,偶尔还咳嗽一两声。

  趁柿子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偷偷看了她放在枕头下的门诊病历,其实就是感冒,医生开了一些日夜百服宁之类的药。我摇头笑了笑又把病历放回原处。

  吃饭的时候柿子让我把钱给她,我说我陪她去医院,但她坚持自己去。我明知她说生了大病其实是谎言,可是我还是没揭穿她。她还说,我把处女身都给你了你怎么还舍不得你的钱?

  原来处女是要代价的。而且像商品一样明码标价,一个处女整整两万五。拷!为什么不是二百五呢?我想。

  看着面前的柿子,这个曾经的处女,她现在拿着我的钱得意的笑着,仿佛就是掌握了我的生命似的。可很悲哀的是柿子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永远是一个局外人无法走近我的世界,我的世界里只有石榴。而柿子只是用自我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爱情的梦幻。

  是的,我将离开柿子,我试图的努力每次都成为莫名的烦躁和苦恼,今天也不例外。但是柿子不在乎,她只想和我做爱,和我在一起。但是她的这种状态让我觉得太荒唐,我也就越想离开她。可是每次见到她,看她在房间里像一个勤劳的蜜蜂一样忙来忙去,面对她一丝不苟的短发我往往又失去了开口的勇气,我一次一次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但我知道要是现在不分开将来就会有更深的伤害。因为我不爱她,一点儿都不爱。

  一直以来,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爱与被爱的感觉,我渴望爱着我爱的人,被爱我的人爱着。我也知道自从我和石榴离开古城以后再有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奢求,或者那根本就是一个梦想。但是我依然执着的追求着,也许很受伤,但从不后悔。

  凡是值得思考的事情,没有不是被人思考过的,我们必须做的只是试图重新加以思考而已。——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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