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能(23)_应天故事汇

二十三

　　六.隔海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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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三亚的十天后，我给石榴寄去了身上仅有的一千多块钱，她又在她童年的武术师父帮助下，终于搭乘西安至海口的飞机从遥远的北方古城飞抵孤岛。

　　据石榴说她的师父一直在做石油贸易，但石榴来海南后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每次他打来电话说话的感觉都有些神乎其神的，比如说他甚至知道石榴每天都说了些什么。那时我倒真怀疑他改行做了间谍。

　　分别两个多月，算起来时间不算太长，但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少，一时间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出头绪。虽然对石榴的思念早已揪扯着我的心，但当我紧紧的抱着她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没有预想的那么激动。

　　可石榴情绪很高涨，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如一只小老虎似的扑过来一头扎在我的怀里，还又亲又抱的紧紧抓着我，和粘胶一样有力。那样子像是我们分别了一个世纪似的，我甚至都感到她浑身在发抖。

　　忽然，她轻轻抚着我的脸说：“冰，我总算见到你了。”话音刚落，我看到石榴久违的泪水刷的淌了下来，就像水库开闸般的痛快。

　　在石榴的泪水包围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自己心情很复杂。虽然我盼望的石榴终于出现在眼前，按说我本应狂喜不已，可丹顶鹤的突然出走给我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阴影。这阴影让我一时间竟有些高兴不起来。此时的我，只想努力的忘却离开古城后的种种苦闷，忘记一切，我在与阴影的抗争中只想带石榴去天涯海角，这是我们长久以来的愿望。

　　微风在艳阳高照里轻轻吟唱，空灵的岸边两株高大的椰树斜逸出去，它们交叉在低空碧蓝的海面形成摇曳的倒影像一对情人在耳鬓厮磨。不远处的“天涯”巨石矗立在白色沙滩上，看上去很突兀，简直就是一个激情勃起的阳物在一片汪洋的世界挺起海阔天空的极致，在中国版图的坐标上，它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又成为深情男女膜拜的图腾。至少在我和石榴的眼里是这样的。

　　石榴在巨石面前激动的举起我的手，她脸色通红的说：“冰，我要你发誓，我要你爱我一辈子！”

　　面对石榴，我渴望了很久的爱人。虽然我不知道未来能否给她幸福，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一直爱下去，而且目前的景况也和离开古城前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没有钱。但是，我曾经的承诺如今已经变成现实。不论如何，我总算带她来到这个我们向往的地方。不管我将来是否能站稳脚跟，让我们的爱脱离窘迫的生活，可此情此景，我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产生一种哪怕是过把瘾就死的勇气。因为在至爱面前，我为自己的敢做敢为，敢爱敢恨而无愧于心，离开西安，暂别石榴，我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我们的爱，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看着石榴纯洁的眼神，我认真的把手放在胸前说：“石榴，我发誓我爱你一辈子，即使天涯海角我都会永远陪伴你，给你温暖和幸福。”

　　石榴见我虔诚的样子，她喜极而泣的沉浸在诺言里似乎都找不着北了。慢慢的，她蹲下来用手指头在沙滩上写下一行字：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当看到石榴写在沙滩上的字，我顿觉这比春宵还要珍贵，比千金还要千金。我被石榴的盟誓感动的忍不住冲过去抱起她一步步走向大海，她依在我怀里轻轻闭上眼睛，但小手却肆意的在我的脖子上召唤。一片清凉里，海水撩拨着年轻的神经，波浪荡漾着我们的激情，在碧海蓝天的世界，石榴骑马一样坐在我怀中，我们开始体验别样的水乳交融。随着海水的抚触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阵激灵我感觉自己的爱化作无数只小蝌蚪伴着海水游进了石榴的子宫，看着她高潮后慵懒的浮在清澈明净的海面，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我相信她生生不变的感情，相信她对我的执着，相信她就是我永远的幸福。

　　一阵风刮过，沙砾起伏着逐渐模糊了石榴的字迹。但她的真情却形成了深深的烙印，那是怎么也没法掩盖的，在我心中几乎就是“永不消逝的电波”。

　　石榴来海岛是我们彼此巴望很久的重逢，可我远没有天各一方时想象的那么兴奋。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在快乐中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也许真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影响了我的心情，我暂时有些缓不过来。

　　丹顶鹤依然没有消息，我和石榴相偕着，在我不上班的所有机会里尽享这南国的椰风海韵。

　　海口的万绿园、文昌的东郊椰林、万宁的陵水猴岛、儋州的东坡书院、东方的海滩风车、当然还有三亚的大东海、鹿回头、南山寺、蝴蝶谷等地，几乎整个海南环岛都有我和石榴留下的足迹。

　　在与石榴重逢的欢乐中，我似乎有些刻意的逃离这个世界，逃避一切，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丹顶鹤打来的长途电话才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人生。

　　那是一个黄昏，我和石榴歪斜在大东海的沙滩上默然无语，彼此都在想着遥远的心事。

　　夕阳如同瞌睡人的眼睛，眨巴着渐渐陷入海的尽头，眼前泛白的浪花由远及近，可我听不见涛声拍岸，就连不远处几个三点装的男女追逐嬉笑的噪音我都充耳不闻，我的世界似乎是一片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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