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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别人的悲欢,自己的叹息

  最近飘儿在看一本法国作家莫里亚克的小说《爱的荒漠》,也许是年纪大了,阅历长了,心境变了,可以感受到小说和现实相符的东西吧。人与人之间,其实谁也不真正懂得谁。

  飘儿不只一次地在她开的专栏中很超脱地对读者说:“生命只是一个过程。引伸过来爱情和婚姻也只是一个过程,结果只是一个瞬间,过程却是一辈子的事情。”飘儿写下的这些专栏小品文,其实并不能说服自己。她的灵魂还是无处可以安顿。如果说有,那是她自己强行地安顿了自己,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飞翔,连忧郁和叹息都要悄悄的,不敢大张旗鼓。

  有一段时间,飘儿为了林烨和自己,发疯似地寻找性学的书籍来看。以至图书馆的管理员老王要扶着老花眼镜,困惑地看着飘儿专注的表情。他关心地问飘儿是不是要转行考研究生啦?飘儿羞红了脸。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到图书馆去借性学书籍了。市公立图书馆就在报社旁边,大家都早就相熟的了。老王好久不见飘儿,还专门到报社看望飘儿,他喜欢这个做事认真而安静的女孩子,经常说飘儿像他出国读书的小女儿。

  老王来的那天,飘儿和同事正在讨论这个星期的选题。老王见到她还在报社工作,一高兴就脱口而问:“小叶呀,这段时间怎么不到爷爷那去看性学专著啦?”同事们都愕然地望着飘儿,再好奇地问老王:“您说什么?飘儿看什么专著?”老王说:“她不是要考研吗,看性学啊,整个图书馆她都翻遍了的找呢。”

  10多只眼睛瞟向飘儿,飘儿心虚中吱吱唔唔地推塞,脸红得像涂了劣质胭脂似的。

  这个飘儿,可是逮着一个让同事们玩笑一次的机会了。一个男同事打趣地说:“脸红什么呀,这年头小屁孩都看A片了,你看的还是严肃的性学专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还有个同事一本正经地说:“飘儿同志,近来我在这方面有一些困惑,你这么有研究,哪天有空一起喝茶,你给我诊断诊断?”

  飘儿哭笑不得,只好说:“没有啦,我是想过考研啦。可现在又放弃了。”

  “幸好你没考,要考上那专业,难度大得会让你立马变性冷淡!”

  “不对,是成专家后,成天听患者说他们的性毛病,这才恐怖呢。小心自己和男人一块时谈性色变!”

  “研究这方面的女人,不会有真正的性福的。你看,波伏娃便是最典型的代表。”

  “是啊,在中国这儿,不管时代如何开放,女人研究这个,多少有点让人吃不消吧,总之挺别扭的。飘儿,这不像你的性格呀!怎么平白无故研究起这个来了?”

  “飘儿,对啊,你文章写得好,家庭幸福,夫妻恩爱,可别因为这个而影响后半生才好,三思,三思啊。”

  “你们泼什么冷水啊,飘儿是想他们的夫妻生活更上一层楼,享尽天下最好的性福呢。”

  “厉害厉害,文静能干的女记者摇身一变,成超级人气性学专家。啥时给我们单身汉开个讲座,好让我们大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

  听着大家的玩笑和议论,飘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这下反倒是老王坐不住了,他扶扶老花镜,摇摇头,便走了。

  同事们逐渐安静下来,飘儿把抽屉里新买的书,趁同事都忙碌的时候,悄悄地用报纸包好了。

  妇女节前夕,市妇联找到飘儿,要她负责跟踪采访一些婚姻不幸的女同胞,然后以专题系列的形式在妇联主办的刊物上发表。这个采访比任何一次采访都要辛苦。苦的不是肉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理上的极端疲惫。她仿佛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妇联工作了20年,依旧干练漂亮的李芳主席,至今未婚。

  飘儿看着电脑里刚刚整理好的采访资料,有一个想法冒了上来:如果可以回头选择,她也宁愿独身。

  有一个多次向妇联寻求帮助的女人,已经顺利离婚,获得自由。当时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正在热播,在家庭暴力中生活的女人,也许是从中受到启发,女性的抗争意识被唤醒了。

  采访时,飘儿在妇联的招待所中,看到过她身上的瘀痕,也看到过她挨打后眼泪横流的惊恐表情。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女人,不懂得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她跪在李芳主席面前,哭着说:“救救我,再不救我,我就活不成了。”飘儿拍下了这个情景。记者在许多时候,就是用这种看似正义实质残忍的手段来获得名和利。

  了解了原委后,飘儿想,如果真的有上帝,怎么不把人造得平均一点儿呢?有人在床上吃得过饱,有人却要挨饿。如果可能,她真想发明一种“灵肉搅拌机”,看哪个与哪个不平衡了,就将他们放于搅拌机内搅个稀巴烂,然后再一分为二平均分配。可是读过哲学的飘儿知道,真的平均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矛盾的特殊性了,没有特殊性的物质世界,有什么意思呢?

  飘儿和李芳还有其他两个工作人员,找到女事主做司机的丈夫进行调查了解,开始那个男人死不承认。在证据面前,他破口大骂:“这死姨娘,竟然把咱家的事到处说,呸,死婊子,亏她说得出口!打死她活该!”飘儿忍着没发火,一边记录一边想着如何找到文章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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