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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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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二十多年前我以为失去了一个女儿,那种痛苦……难道现在,你真的要离开我吗?”他哽咽的嗓音和着这淅沥的雨水,显得尤为凄楚。 咬咬牙,我以更快的速度朝前奔去,我怕再待一分钟就会心软。我没头没脑地跑着,将爸爸的呼喊和林小河愤恨的眼神全抛在身后,我知道林小河恨我,恨我的狠心让爸爸一天天地憔悴。 我何尝不恨她,如果不是她们的出现,爸爸又怎么会那么快组织新的家庭?好像完全遗忘了妈妈一般,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做到!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寡义,还是他对妈妈的爱和对刘阿姨的,不能相提并论? 大雨扑天盖地地朝大地倾泻而来,雨水浸到我的眼睛里,但我实在分不清,流淌在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咚——我只顾没命地跑,却没想到撞到一个人身上,撞得我眼冒金花,也撞得他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然后摔倒在地,手里的一把雨伞,也被摔出去几米远。我忙跑过去扶他起来,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恼怒地推我一把,说:“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 被他这么一推,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我努力地支撑着想要站起来,视线接触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一波又一波晕眩的感觉将我袭中,我眼前一黑,世界在我面前关闭了模样。 我浑身绵软无力,在黑暗中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似有千钧重,喉咙似被人用砂纸堵上,眼睛睁不得,喉咙叫不出,唯有反复焦躁地翻身。 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始终找不到光明的出处,不停地辗转反侧,回忆的波涛将我带进爸爸妈妈的往事里。岁月如流。 母亲生病那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在我们面前,她并没有太多的自怨自艾,而是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不管是西医的输液,还是中医的针炙,或是江湖术士的气功,只要有说对她病症有效的,她都屡试不止。 但癌细胞并没有因为她的乐观而停止扩散的脚步,而是加速蔓延到她的全身。母亲每天疼痛难忍,食不下咽,一天天地消瘦下去。病痛的长期折磨也消磨了她乐观坚强的心智,只要我流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母亲心情不好时便狠狠责骂我,我也只有含泪忍受。 这时候,只有父亲的双手能让暴躁的母亲平静下来。父亲表现出了惊人的耐心和忍受力,在母亲焦躁的时候,轻声地抚慰她。在她失去信心的时候,一点一点给她打气,耐心地收拾她狂怒后的一片狼籍,这是那段灰暗时光唯一一点温暖。 有时候看着他们互相偎依的模样,虽然感叹生命无常,但是父母之间那种融入对方生命的深沉的爱,让我动容。 可人生的有些事情,发生之前永远没有征兆。 那个周末我和钟可意去看母亲,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可意捅捅我,“小溪,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爸爸?”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八月阳光太灿烂,灿烂得耀花我的双眼,让我看得不太真切,那个男人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他右臂半环抱住的,却百分百不是我的母亲,而是一个身材纤弱、脸上颇具风霜的妇女。他们低着头,一直喃喃私语,态度颇为亲密。 可意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说:“小溪,想不到你爸爸竟然开始……” 我有些恼怒地从她胳膊里抽出手臂,大声呵斥:“钟可意,你胡说什么呢!那个人明明不是我爸爸!” 可意被我突然暴发的气焰给吓住,口气随即转变,小声说:“可不……太阳晒得我眼睛都花了,那不是你爸爸。” 见我还站在那有些发愣,她拉拉我,“走吧,看你妈去。” 我们进去的时候母亲还在沉睡,宽大的被套里映衬出她日渐瘦小的身躯,虽然我们的脚步很轻,但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小溪,可意,你们来啦!”然后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我赶紧拿了一个枕头给她垫在腰上,装作不经意地问:“妈,爸呢?” 妈妈回答:“送一个朋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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