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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我心里没你!”韩新火气上来了,直接白了她一句。

  何琪一愣,突然哇一声哭了,握着两个小拳头,张着大嘴,跟个三岁小孩似的:“我早看出来了,你……你变心了!”韩新不知道为什么何琪表现那么反常,忙坐在她身边,抱着她说:“怎么了老婆?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这刚回成都,还没得空休息呢,别闹了嘛?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来,给老公说说。”何琪止住哭,抽抽搭搭地抱住韩新的胳膊:“我去参加同寝同学的聚会了,她们三个都比我有钱,穿的衣服都比我的漂亮!”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没事,从今天起,老公好好挣钱,也让你穿漂亮衣服行不?”

  何琪说:“嗯……嗯。小新,你去考察那个项目怎么样嘛?我就等你做一个好项目赚大钱了。”

  韩新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想让何琪失望。本想蒙混过关,可何琪看出了他表情的异常,再三逼问。韩新不得已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的话还没说完,何琪就像变戏法一样从一个可爱的小孩变成了彪悍的泼妇,一下子站起来,指着韩新问:“你说什么?那个女的盗用了你的策划概念?那个项目也转给她了?”韩新点了点头。何琪又说:“你,你,你气死我了!怎么那么没用!你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么多?为什么你有更好的概念不先提出来?”

  韩新想拉她坐下,她坚持不坐:“小新,你成天说什么做旅游的要讲良心,良心值多少钱?你得挣钱,你得养家糊口。咱一个月光水电气费加物管费就300多,房贷要还2000多,一斤肉都十几块钱,一桶油就七十多块钱,还要养车,还有你这个同学那个同事的结婚生小孩,还得花钱。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说哪个月咱能存下钱?你还成天不拿挣钱当回事。气死我了,以后咱们分开过,像张林和蔡娟那样就挺好的,我得攒钱给自己买衣服。”

  何琪心疼钱,无心说了一句“分开过”,却让韩新心里猛地一疼,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晚上独自坐在沙发上哭泣的蔡娟,想到以往每当没钱了,何琪总是朝他发脾气的情形,这个女人已经彻底钻到钱眼里去了,他越想越难受,心里疼得发闷,血气一个劲往脑子里涌,右耳又开始嗡嗡作响。

  “行,何琪,你说分开过咱就分开过,AA制,很公平。”韩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要不,咱们先试一段时间,我就看你能不能攒下钱。”何琪默默看着他,像一个正冲爸爸撒娇的孩子,想要从爸爸的表情里看到他真实的内心。过了好一会,她说:“先吃饭吧,饭菜我早做好了。”

  吃完饭,韩新主动到厨房刷碗,何琪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机声音很响。收拾完厨房,韩新出来一看,愣住了。何琪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些婴儿装,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

  “老婆,你怎么又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了?”韩新有些不安,这些小衣服是何琪怀孕时李卫红给买的。李卫红一心想让何琪把孩子生下来,可他们小两口觉得经济压力太大,也没太多精力生孩子,就堕了胎。

  堕胎前何琪已经有了明显的妊娠反应,一闻到异味就恶心呕吐,成天吃不下饭,脸色蜡黄蜡黄的,腰腿一直都在酸疼。所以没人比何琪更希望堕胎,她再也不想受那份罪了。于是他俩瞒着李卫红在女子医院实行了无痛人流,做完手术,何琪一直都有说有笑的,可当医生拿出那个装着小胚胎的瓶子给何琪看的时候,何琪突然抱着被子大哭一场。事后她非问医院要那个装小胚胎的瓶子,医院不给,何琪在医院里又哭又闹,好不容易才被韩新哄回家。

  李卫红给她买的那些童装一直被她收藏着,可从来不愿意拿出来看一眼,有时候韩新还拿这事和她开玩笑:“你攒着那些童装给咱孩子穿啊?可咱生小孩还得过两年呢。”

  “小新,你听我说。”何琪脸色平静,“不是我强求你,但我真的不想过没钱的日子。想想去年咱那个孩子就不该打掉,我现在心里比谁都后悔,我身体差,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怀上孩子,当时不就是因为没钱吗?这个社会就这样,没钱都不敢出门,和我同寝同学聚会的时候,我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本来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一样。可是一毕业,她们一个个穿金戴银,说话也比我有底气,我心里能不难受吗?”韩新低头重复着已经说过无数遍的承诺:“老婆,我以后好好挣钱。”

  “以后?”何琪摇了摇头,“小新,我知道你也想让我过得开心点,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咱们都说过要给对方幸福。可是你给的幸福是看不见的?我只要能看得见的幸福,你能给吗?你每次都说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可都毕业快两年了,你怎么还跟大学里一样?社会和学校不一样,你得适应社会,不能活在过去。”

  何琪心里郁闷,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韩新忙不迭地给她擦泪。这都是何琪惯用的伎俩,一吵二闹三掉泪,俩人不管因为什么闹了别扭,只要何琪一哭,错的一方肯定就是韩新。韩新对她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只是不停地认错道歉。可没想到这次何琪真的想和他实行AA制,睡觉前,在何琪的坚持下,两个人把这个月的收入支出分得清清楚楚。何琪的工资、编审费、稿费加起来有三千五百块钱,韩新连工资带绩效四千多。何琪拿出一千五,韩新拿出两千,供两个人日常花销用。其余的钱都自己保留着,有绝对的支配权,对方不能干扰。

  并且何琪拟了一个家庭AA制协议,一本正经地让韩新在上面签字。看着面前那张幼稚的有些可笑的协议,韩新突然有些难受,他和何琪之间有了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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