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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的戏子人生

作者:段战江



做妇女思想工作,并以此成就他的功名,圆满他的传说。史书上讲他六出奇计,其中有两次计谋,都与他“诱导”女性脱不开干系。
  一次是汉高祖三年(公元前204年)五月,项羽急围荥阳,楚军强大,汉军兵弱,又面临绝粮困境,此时的刘邦危在旦夕。为了帮助汉王脱离险境,陈平想出了一个很没血性的“奇”计。那天深夜,他先派出2000余名女子,披甲持戈,扮作十兵出城东门。楚军听到动静,四面来攻,却只见东门一片脂粉迷雾,自是惊中有喜,喜上添乱。这时陈平又安排将军纪信假扮汉王刘邦,树王旗,乘王驾,大张旗鼓地出东门诈降。于是乎,这一厢,狂喜的楚军在一片欢呼声中,纷纷拥向东城,规看这独特的“投降仪式”;那一边,狡猾的陈平率领数十骑,护送汉王悄悄从西门出,溜之大吉。
  由此观之,良士不愧是良士,一出“走为上计”的逃脱之法,竟也被陈平导演得如此精彩有趣。更值得赞叹的是,陈平能有效地组织起2000名妇女当“托儿”,肯定与他的个人魅力和出色动员是分不开的。只是2000名弱女子遇到如狼似虎的楚军后的命运,不知聪明的陈平有没有想过。
  陈平的另一次香艳“奇计”,发生在汉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那年冬天,匈奴来犯。以“贤武”自居的刘邦刚坐上皇帝宝座不久,踌躇满志,不可一世,便决定给草原上的野蛮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亲自率军32万,北上逐之。不料因轻敌而失算,汉军被匈奴首领冒顿率精兵40万骑诱困在白登山(今山西大同东北)达七天七夜之久。当时汉军一方多是步兵,又受冻伤、粮草短缺困扰;而匈奴一方则全是骁勇剽悍的铁骑,又占尽地理之便,谁弱谁强,谁胜谁负,自是一目了然。万难之际,陈平自有化险为夷的妙方。经过周密地审时度势之后,陈平认为,此时“解套”的最好办法是走“夫人路线”,攻心为上。通过改变“枕边风”的风向来转变冒顿的态度和看法。这当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奈的刘邦也只能指望陈平这位帅哥出马,以个人魅力赢得变数。于是,一番准备之后,陈平便带着金银珠宝,前去拜见冒顿的阏氏(即匈奴的皇后)。奉上厚礼后,陈平又以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软语”相加,阏氏终是被这位骨灰级的“师奶杀手”说动。心领神会之后,再经她的升华演绎,冒顿还真是被说动了心,终是放了刘邦一马。也不知是受陈平启发,或许就是陈平的主意,自“白登之围”后,不堪匈奴侵扰、又无力对抗的刘邦,竟想出“用美女换和平”的和亲政策,用孤身女子的幸福,保取大汉的江山。方法倒是有效,可实在是汉家的尴尬和羞辱。清人刘献庭曾作诗揶揄道:“六奇已出陈平计,王饵曾闻贾谊言。敢借妄自归异国,汉家长策在和蕃。”
  而陈平的“女人缘”,不但能救刘邦的命,更能救自己的命。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年),刘邦已近晚年,这时的他疑神疑鬼,觉得帝国四处都是危机。韩信、彭越、英布汉初三大名将,部以叛乱之名,被一一斩杀。那一年他在亲自平定英布叛乱后,受伤患病,在徐徐返还长安时,又接到燕王卢绾反叛的消息,便立马派自己的连襟,也是多年的老部下樊哙,以相国的身份率兵征讨。不料启程不久,就有人说樊哙的坏话。此时愤怒之极、疲惫之极,绝望之极也糊涂之极的刘邦狠狠说道:“樊哙见我病了,就盼我死!”于是,急急召来陈平,要他赶紧“阴”个谋,收拾掉樊哙。滑头的陈平知道刘邦是气昏了头,可君命又不能不听,于是,他推荐刘邦最信任、最忠厚的老乡周勃替代樊哙领兵,并和他一起去执行这件敏感而又棘手的任务。
  在行进途中,陈平先是做周勃的思想工作,分析刘邦是一时“忿怒故”,恐怕以后会后悔。要是他们真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死命令,“至军中斩哙头”,一来军队是樊哙的大本营不好动手,别说斩樊哙的头,恐怕借此一激,军士造反起来,他们两个人的脑袋都得先搬家;二来樊哙是跟随刘邦出生入死多年的老部下,功劳多,又是吕后妹妹吕媭的丈夫,关系硬,搞不好会得罪一大片。所以小如想办法把樊哙先囚禁起来,再交付皇上,山他自己处决。“忠厚少文”的周勃虽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可他也不笨,陈平一席话,都在情理之中,自然立马就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没到军营便堆土筑坛,然后用符节召来樊哙接受诏令,再趁机将其反绑,装上囚车,快马加鞭,派人送至长安。
  等陈平处理完军中换将、安抚士兵等事宜,在返叫长安的途中,突然收到刘邦驾崩的消息。此时他最怕的是吕后困妹妹吕媭进谗言而发怒,因为他早就洞悉刘邦之后的“吕后时代”已经到来。侍候刘邦那样的名君,他有一套办法;侍候吕后这样的女主,他自然也有一套办法。如果说,对刘邦要以理服人,那么对吕后就要以情动人,而且,还要趁早。于是,陈平急驾马车先行。途中接到诏令,要他和灌婴驻守荥阳,陈平接诏却不受诏,而是继续赶回长安。到了宫廷,他对着刘邦的灵柩捶胸顿足,放声大哭,一副非常哀痛的样子。一番情深深、泪蒙蒙的哭戏过后,吕后已感动得一塌糊涂,待吕后安抚他时,陈平又像找到亲人似的,把自己如何苦心替樊哙周全,竭诚为朝廷效力,一一讲奏给吕后听。吕后听完更是感动,哀怜地说道:“您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可陈平哪敢呢?试想,如果一会儿吕媭来了,嗓子嚎得比他更大,泪水比他更丰富,吕后要是改变主意,自己岂不还要玩完?
  陈平认为,掏完心窝子后,还应该有所行动。忠不忠,诚不诚,不是只看谁的嗓子行不行。于是,他擦干眼泪,深情地表白他累不累并不重要,苦不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值非常时期,他最担心他们孤儿寡母的安危问题。所以,他坚决要求留宿宫中,担任警卫,方才心里踏实。如此忠心耿耿,这般贴心暖腑,令已是吕太后的吕雉非常感动。当时她面临着诸多困境,亲生儿子刘盘的太子之位,是自己费尽心力才保住的;皇帝刚刚驾崩,政治态势并不明朗,一面有后官诸妃子的虎视眈眈,一面是年仅16岁的刘盈性格善良却太过软弱——此时有陈平这样一位重臣挺身而出,岂能不心慰?于是,吕太后立马封他为郎中令,掌管御林军,镇守内宫门户,杜绝内部造反的可能;同时又托付他要好好辅佐教导刘盈。陈平就这样在不适当的时机,以适当的言语和行动,为自己扳回一局,赢得政治上的战略主动权。
  此后的陈平,在吕雉专权的16年间,安然也坦然地做着他的丞相,同时他又扮演着吕太后“贴心小棉袄”的角色,因为从表相上看,陈平最懂吕后的心事。譬如在孝惠帝(即刘盈)做了七年傀儡皇帝郁郁而终后,考虑到刘盈无嗣,缺乏安全感的吕后便想“立诸吕为王”。但是当年刘邦因吃尽了异姓王造反的苦头,曾立过“白马盟誓”,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吕后要想破先帝的规矩,当然有这个实力,不过也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因此,她要预先试探一下老臣的态度。她先问右丞相王陵,耿直的王陵说不行;又问左丞相陈平,圆滑的陈平则说行。于是,王陵被驾空,只挂个“太傅”的虚职,并最终被气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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