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地下室的悲剧
作者:刘易斯
泰波特生性自私,又善嫉,当他发觉自己的妻子色娜和他的生意合伙人克利福有不可告人之事时,知道他的人都认为他一定会暴跳如雷,做出点暴力行为来,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忍了下去。
当他亲眼撞见色娜和克利福在床上活动时,他只是像石像一样站在卧房门口,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他瞪大了眼睛,紧咬着嘴唇,他矮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好像快爆炸的气球,但是他没有行动,也没有说任何话。
克利福和色娜赤裸裸地拥抱着,准备挨一刀或一枪,但看到泰波特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克利福终于鼓起了勇气,翻身滚下床来,抓起裤子溜之大吉,几分钟以后,他的人就已经在好几英里外了。
色娜赤裸裸地躺在床上没有动,曲线玲珑的胴体那么诱人,那么性感,更使得泰波特觉得自己的损失惨重。最后他气咻咻地转身拉上房门走了,色娜才起床,慢慢地将衣服穿上。
更使色娜意外的是,泰波特自从那次以后,绝口不提这件事。在事情发生后的几个星期,他根本不和她说一句话,但这并没有什么特别,因为他平日一天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在以前,她非常欣赏他这种沉毅的个性,但现在她恨他这种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死样子。这怎么能完全怪她,她是个发育良好、成熟动人的活女人,她需要爱抚也需要关怀,但长久以来,泰波特两样都没有给她,因此她不得不往别的男人那里去找。色娜仍然怀念克利福,但不知道是否还能够和他见面,因此她又在考虑有哪些年轻人可以替补克利福的空缺。
但泰波特也有他的打算,既然他已亲眼看到她红杏出墙,他不能再给她第二个机会;有人说,第一次上当的人也许是出于疏忽,第二次上当就不能怪别人了。于是,他把色娜盯得死死的,他随时都保持她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有时候,他甚至把工作带回家里来做,而且尽量少在办公室里停留。他不得不出门时就把色娜关在卧房里,把房内的电话线拆掉,这样她既走不出去,也无法打电话给她的情人。
终于,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要召开了,他不得不去参加,一走就是三个星期,而且人在千里以外,这段时间他当然无法随时抽身回来突击检查。要是带着她去呢,这又会破坏他自己的计划。因为他的秘书也长得不坏,他答应过她,这三个星期中,除了带她开会以外,他们要玩遍那个大城中所有夜间生活最好玩的地方。那他应该如何安置色娜呢?这是件令人伤脑筋的事,而色娜这时候内心高兴得要命,虽然克利福也要去开会,但年轻小伙子到处都是,只要她抛个媚眼,后面就会跟来一群人,何况在她心目中,早已知道有好几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年轻男人在垂涎着她。再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可以自由地活动一下,不必这样整天都受监视,她整天只沉醉在自己的欢乐计划中,没注意到,这几天来,泰波特带着工人在地下室忙进忙出。
泰波特虽然仍旧没同她说过一句话,但由他的神色,她诧异他为什么这样高兴,再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夜里常翻身,一副睡不着的样子。
就在泰波特该出发开会的前一天晚上他走到色娜身边,给了一个使她惊奇的友好微笑,就在她还未会意过来的时候,接着他就狠狠地给了她一拳。他在大学时期就是拳击选手,这一拳打出来最少也有好几百磅,当然以她这样娇嫩的人,哪里会承受得起,于是她当时就昏迷过去,一直到他把她抱进地下室,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在她脸上泼了一杯凉水,她才苏醒过来。
等到醒过来以后,她才明白,这几天泰波特带着工人在地下做些什么了。
等她完全恢复知觉时,她发现自己是关在墙里面的一个“笼子”里。工人把墙上的石头拆走一部分,形成了像洞穴一样的东西,而在洞门口插上了铁条,整个看起来就像动物园里关野兽的石洞,而洞里面还栽下了一根木桩,她就被一根粗铁链锁在这根木桩上。她摇了摇头,似乎想摇掉心中的噩梦,因为眼前的景象只有恐怖电影里才会有。她看看站在笼子外的泰波特,只见他脸上还是带着那股莫测高深的微笑,在他头顶上那只电灯泡发出的黯淡光线下,使他看起来显得更为恐怖不过,她虽然心里充满了惊惶,表面上仍然尽量装得平静。
“你在干什么?查理!”她左手摸着了右手上的铁链。泰波特答复:“为了防止你乱跑,我只得这样委屈你一点了。”色娜没有作声,因为她正惊恐地注视着一只老鼠在黑暗中跑来跑去。
泰波特回头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
“那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只老鼠而已!开始时你也许不习惯和它们相处,因为我们卧房里从来都找不到这种东西,但你慢慢总会习惯的。不管怎样,即使是你不习惯,你也得和它们共处三个星期。”
色娜仍然没说一句话,只是两眼瞪视着他。她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话可说,但就是弄不清楚他怎么会想出这么绝的点子。
她这种冷静的态度,反而使得泰波特感到非常不舒服,她应该会尖叫或是哭泣的,那才是女人的常态,可是她现在的表现像个受难的圣女贞德,真是的,你这条下贱的母狗!不过,他敢肯定,不要等三个星期过完,她一定会尖叫的,想到这一点,他觉得安慰不少。
他走到阴暗处,又找了一块像门板的东西来,把这一盖上,洞里整个就变得黑暗起来。
“你别着急,你不会饿死的,”他在门外喃喃地说:“摸摸左面的墙角,那里放有足够你三个星期吃的干面包和水,只是洞里太黑了一点,这也只有请你委屈一点了,你不是习惯于在黑暗里偷偷摸摸吗?色娜,亲爱的,是不是?乖一点,我一回家就会放你出来。”他哈哈大笑,把门板拍得震天响。
色娜倾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地下室的石阶上,但是泰波特却没有真的离开,他在石阶上坐了下来,等着听她哭泣尖叫。但色娜没有哭叫,除了她转动身子时,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外,地下室里沉寂得吓人。泰波特在想,看你这个臭婊子硬到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单独在这里待三个星期也会发疯。
他走出地下室,深为没有听到色娜的哭叫声感到遗憾。
泰波特决定借这个机会旅行一下,他不直接飞奥地利,而是沿途停留,欣赏一下好风景,也享受一下女秘书泰勒小姐为他提供的各项服务,包括在室内床上的。
他们由绍德机场搭飞机到了奥斯顿,然后从那里自己开车,经由比利时和德国,向着奥地利前进。
出事的时候,正值深夜,泰波特的心当时不在驾车上,他的思想已分成了两部分,他一面看着坐在他身边娇艳如花的泰勒小姐,一面还想着关在地下室里的色娜。泰勒小姐的头正靠在他的肩上,吹气如兰,使他像在喝葡萄美酒,而散在肩上的秀发,偶尔擦在他的耳边,痒酥酥的,直痒到心底里没有办法抓。他这里有佳人做伴,可是色娜只能在地下室里和老鼠与蚊子为伍,正在这时候,车子突然冲下山谷,泰波特首先从车灯光里见到陡峭的悬岩,然后是夜空中飘浮着的云朵,他听到泰勒小姐恐怖的尖叫声,然后只觉得天翻地覆,似乎什么东西都在颠倒着乱飞,最后车子撞在岩石上,这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失去知觉以前,他还有了一个古怪念头,似乎听到了色娜在尖叫。
在车子顺着山坡翻滚时,他像一具烂布娃娃似的被摔出车外,这样总算救了他一条命,车子最后撞在一块大岩石上,爆炸成一片火海。
他被抢救到医院里,医生们也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他们把泰波特弄断的骨头都弄直了打上石膏,只切掉两个指头,他们把撞烂的地方都缝好了,然后就让他在昏迷中躺着。而泰勒小姐却没有他这样幸运,她在车内撞得面目全非,再加上那团火,当他们把她拉出车子时,已经不成人形了。
泰波特在医院中昏迷了九个月,终于清醒了过来。他首先想到的是色娜,老天!等到他知道泰勒小姐已经死了,而他已昏迷了九个月,那色娜不饿死在地下室里才怪,他没有杀害她的意思,可是这样一来,他却变成了杀人的凶手,但他又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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