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我让你走投无路

作者:佚 名




  从直接印象上推断,姑嫂合谋,精心策划,不可能出于简单的动机,肯定是有更深层的怨恨。而若直接询问合谋人,她们是不会说的,因为她们就单独一件件事情而言,没有一件触犯法律。没有证据证明她们的合谋,仅仅凭她们的姑嫂关系而认定合谋,是不能站住脚的。
  关键是搞清姑嫂二人为什么非如此不可,那么合谋证据的采集就有了希望。
  
  五
  
  文静从青海返回的第二天,便打电话约见陈新如。
  陈新如的口气还是那般傲慢,还夹带着听得出来的不耐烦。
  “假如还是关于田宗骐的事,我看就没必要再见面了,我没时间。”
  “不是关于田宗骐的事。”
  电话那边沉静了一会儿,仿佛在想,不是田宗骐的事那还能有什么事?
  文静接着说:“我刚刚从青海回来,我想谈谈姑嫂合谋杀人的事。”
  电话那边再一次沉静。
  “那我是先讲给你听呢,还是先讲给方小蕾的母亲听?”
  “这样吧,我现在抽不开身,晚上请你到我家里谈。”
  陈新如的家,没有像文静想象得那样奢华,文静为了创造一个轻松的谈话气氛,四处张望了一遍说:“真不像是董事长的家。”
  陈新如忙着沏茶,随了一句:“各人有各人享受的方式。”
  待两人坐定,双方都默默无言,心里都清楚是想等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陈新如先开了口。
  “我没有想到你们对田宗骐的自杀案如此认真,是不是职业习惯,一见死人了就想到是被杀死的?”
  “田宗骐不会无缘无故地服药自杀了,总会有原因吧?”
  “当然有原因,可那是你们的事。”
  “不对,也是你的事,方小蕾的事。”
  “你是说我们把他杀了?”
  “他是自己服药自杀的,只不过是在你和方小蕾,还有邢燕的合力作用下服药自杀的。”
  “你有证据吗?”
  “如果你们做得让我找得到证据,那就不是你请我,而是我请你去谈了。”
  “你到底想谈什么?”
  “这样吧,我谈可能,谈推测,不管对否,你听听看,怎么样?”
  陈新如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警官、这样的调查,一时弄不明白文静的真实意图,于是疑惑地问:“你是想套我的口供?”
  “你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你就没有想想,你和方小蕾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你们不可能亲手杀死田宗骐,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早就想到怎么做而不违法,换句话说,就是让人抓不住触法的把柄。既然做得如此精细,我即使套出口供又有何用,在这种场合我把你的话作为证据,可靠吗?”
  “我还是不懂你要做什么?”
  “我只要想验证一下我的推断与真实相差得多不多?”
  “好吧,我就当是听故事吧。”
  “那我就开始了。
  “今年3月初的一天,儿科医生方小蕾收治了一个七岁的女孩,病倒不是什么大病,重感冒引起的高烧,一般输几天液就无碍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引起了方小蕾的注意,特别是那父亲,方小蕾越看越像一个人,一个与她们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又是法律无力惩办的人。她很容易就知晓了孩子父亲的姓名,他就是田宗骐。
  “假如方小蕾没有见到田宗骐,十几年前的往事也许永远深深地埋在记忆的底层,一旦见到田宗骐,而且见到他依然神采飞扬地逍遥法外,方小蕾如同结痂的伤口猛地被人碰撞。那种痛楚几乎逼得她快疯狂了。然而她毕竟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医生,一个漂亮但柔弱的女孩,连法律都无可奈何的人,她又能如何呢?
  “于是她想到了她的嫂子,想到了亲如姐妹的、能量比自己大得多的嫂子,这当然就是你了,事业有成,经济实力雄厚,精明强干的长海公司董事长。
  “从这一天开始,你们姑嫂二人就开始预谋如何惩治田宗骐。
  “你陈新如境况如日中天,方小蕾前景不可限量,无论是你还是方小蕾,都不愿意在惩治田宗骐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你们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但就是不愿意做田宗骐的陪葬品。
  “开始时我以为这种想法是惟一的初始原则,但后来我才知道,你们这个原则还建立在另一个事实基础上,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要用田宗骐的方式置他于死地。
  “置他于死地,而又使自己不受到法律追究,惟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田宗骐自杀。可是田宗骐是一个智商健全,视情感如粪土的轻浮之辈,他为了保全自己的蝇头小利,可以不择手段,他把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想要他自杀,绝非是件容易的事。
  “你们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就是田宗骐会在什么样的情形下自杀?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常识还是从别的方面想到了绝望。也许当初你们也曾绝望过。你们也要让田宗骐绝望,而且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绝望,让他不能活下去,让他想到活着的后果,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死,去自杀。
  “从你们见到田宗骐的那一天,你们一定了解到没有什么会让他绝望的事情,他仰仗着邢燕父亲的关系,在重庆市不说是呼风唤雨,但也过得萧洒自如。但这并没有难倒你们,田宗骐没有绝望的事情,你们会一步步地制造出令他绝望的事情,而且是令他感觉到生不如死的绝望。
  “你们的有利之处,就是对田宗骐的弱点再熟悉不过了。他好色,贪财,目光短浅而又胆小如鼠,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他对别人的依赖性。这样的人,往往是外强中干,只要把他的依附对象,把他所有的希望都一下子破坏掉,他就会无力生存。
  “第一步必须把邢燕从他身边拆开了。这并不难,据邢燕说,方小蕾哄得田宗骐滴溜儿转,甚至女儿还没有出院,田宗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向邢燕提出离婚了。刚开始我不明白的是,方小蕾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达到第一目的了,她完全没有必要刻意去操纵田宗骐最大程度地伤害邢燕,后来我才明白,方小蕾这种做法,实际上是为关键的一刻预埋了伏笔,因为你们预想到,到了那个关键的时刻,依田宗骐的本性,他会厚着脸皮向邢燕求援的,而若邢燕出手相助,那么你们所做的一切就有可能功亏一篑,你们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连可能都必须避免。再者,假如邢燕到关键时刻再烧上一把火,那就等于将你二人之力与邢燕的合成一股,田宗骐就没有任何退路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田宗骐知道邢燕拒见后没有多长时间就服药自杀了。
  “为了能让邢燕关键时刻心硬如铁石,就必须也让邢燕对田宗骐恨之入骨,那么也就必须操纵田宗骐在邢燕的命根子插上让邢燕没齿难忘的一刀。方小蕾通过与邢燕的接触当中了解到邢燕结婚后一直没有生育,后来好不容易才生了一个女儿。邢燕是追求完整的人,特别是家庭的完整,她尽管知道田宗骐劣迹斑斑,但她宁愿忍声吞气也要让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从另外一个方面讲,田宗骐是邢燕的父亲从青海调回重庆的,她希望,或者说侥幸地希望田宗骐多多少少有点儿良心,有点儿感恩之心,有一点儿顾忌。一旦田宗骐对此全然不顾,邢燕就会视之为背叛,经历过背叛的女人心往往是最硬的。这一点儿你们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你们也是女人。
  “所以方小蕾逼着田宗骐提出离婚,而且必须是女儿在住院的时候就提出来,这对邢燕的打击太大了,她完全不知所措,以至于昏了头地提出,只要田宗骐不离婚,她对田与方小蕾的关系可以不闻不问。实际上这也是她感情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垮塌,邢燕就会受到几近致命的伤害。
  “但方小蕾就是要做到底,我猜田宗骐犹豫过,可能提出是不是缓一缓再说,后来邢燕对我说,田宗骐对邢燕直言方小蕾不同意缓,这无疑是对邢燕最为沉重的打击,夫妻双方还没有离婚,田宗骐就把方小蕾摆在了邢燕的面前,这简直就是一种恶意的侮辱,结果可想而知了。
  “田宗骐离开了邢燕,他就只有全身心地依靠方小蕾了。一旦形成这样的情势,方小蕾就可以任意摆布田宗骐。
  “但是摆布、操纵田宗骐,这并不是你们预谋的最终目的,仅仅是一个步骤,这一步骤完成后,你们就开始着手实施第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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