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我让你走投无路
作者:佚 名
“你的意思是说,那一百万田宗骐拿不到手?”
“肯定拿不到,而且方小蕾钱一到手,马上就会提出与田宗骐分手的,这叫什么?这叫人财两空。田宗骐不死才怪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方小蕾与田宗骐交往是有企图的。否则方小蕾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不会对一事无成、快要四十岁的男人有兴趣的。”
“你是说田宗骐是方小蕾诈骗钱财的工具?”
“是不是诈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田宗骐绝非方小蕾的对手。”
尽管邢燕没有明说,但文静还是感觉到,她也认为方小蕾有诈骗钱财的嫌疑。
假如按照邢燕的话推断,那么真正做到让田宗骐致命绝望的一定是方小蕾。方小蕾将田宗骐勾引到手后,又指使田宗骐去与陈新如结婚,同时又继续保持与田宗骐情妇关系,甚至可能有意让陈新如知道,促使婚姻在极短的时间内夭折,陈新如那样的地位,一定会快刀斩乱麻地解除与田宗骐的婚姻,为了达到解除婚姻的目的,陈新如也一定会提出用钱了结。而当方小蕾如愿以偿地拿到那一百万后,她不会与田宗骐定下终身之约,反而会把田宗骐当作已经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工具抛弃。
假如真是这样,那方小蕾可算是极富心机的女孩了。
可是方小蕾再聪明,毕竟有些事情她是难以做到的。
为什么偏偏她就选择了田宗骐,她将田宗骐勾引到手,凭借的仅仅是她的美色吗?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使得田宗骐抛妻弃女,不顾一切地跟着方小蕾走?她又是怎么做到让田宗骐接近陈新如,又有多大的把握让陈新如与田宗骐结婚呢?
更为关键的是,诸如田宗骐这样朝三暮四,用情不一的人,万一与陈新如结婚后,没有按照方小蕾预想的那样发展,贪恋于陈新如的钱财而背叛与方小蕾的约定,那方小蕾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那么,聪明绝顶的方小蕾又是用什么办法避免田宗骐的假戏真唱呢?
四
文静见到了方小蕾。
一切都在文静的预料当中。
方小蕾承认她与田宗骐有关系,但不是常人所说的那种情人关系,也不否认她常去龙湖花园住,甚至还反问文静,她到龙湖花园住是否违法?文静说只是在调查田宗骐的死因。方小蕾说她对此一无所知。
文静肯定方小蕾绝不是一无所知,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方小蕾的知情。文静肯定方小蕾还有一件事没有说真话,就是那一百万元。
方小蕾说,那笔钱是存在她的账户上,但那是田宗骐委托她保管的。至于田宗骐为什么这样做,方小蕾说她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田宗骐了。方小蕾明明知道田宗骐已经命丧黄泉,她还故意这样说。文静断定方小蕾对田宗骐死因的调查抵触很大。
田宗骐曾说他与邢燕离婚是因为方小蕾,但这仅仅是田的说法,没有人听到方小蕾如此说。事实上田宗骐与邢燕离婚后,直到服药自杀,始终也没有与方小蕾结婚,田宗骐在龙湖花园租了一套住宅,方小蕾确实也常去住,但田宗骐养情妇包二奶也只是龙湖花园物业员工的猜测,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就有非正当的男女关系。再说那笔钱,到底是方小蕾向田宗骐要的,还是田宗骐委托方小蕾保管的,田宗骐一死,也就没有了确认的证据。
文静感觉到自己已经山穷水尽,无从查起了。
方小蕾4月12日开始休假,到海南玩去了。直到4月18日才返回重庆。与陈新如和邢燕一样,也同样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可是方小蕾是不是让田宗骐致命绝望的人呢?
如同邢燕的推测一样,方小蕾钱到手后可能会提出与田宗骐分手,这对田宗骐而言,是会绝望,但会不会是那种致命的绝望呢?
田宗骐生性风流,长期跻身于风月场,对于情感方面的感觉已经麻木不仁了,他不会为感情而绝望自杀的。况且方小蕾再漂亮,和她一样漂亮,甚至比她还漂亮的女孩也不少见,方小蕾退出,田宗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找到替补的女孩。
也可能方小蕾提出分手的同时,也提出了那笔钱不再归还的要求?
那笔钱虽然存到了方小蕾的账户上,但并不等于方小蕾就可以支配使用。钱是属于田宗骐的,不管钱是存在方小蕾处还是存在别的什么地方。因为田宗骐可以用离婚协议书作为证据,一旦方小蕾不认账,田宗骐可以通过法律形式讨回。也许他们俩曾有这笔钱归属的书面约定,而若如此,在约定的那一天开始,钱的去留已经不会再刺激田宗骐了。退一万步讲,即使田宗骐对人财两空的现实,涌现出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但也不会想到服药自杀,按照邢燕的描述,田宗骐的性格不是属于那种自尊心不能被侵犯的类型,他或者等方小蕾回来后继续死缠硬磨,或者再去故技重演,物色下一个利用婚姻骗取钱财的对象,总而言之,方小蕾做不到让田宗骐致命绝望。
想到这里,文静自己倒有些绝望了,尽管不是致命的绝望。
假如陈新如、方小蕾、邢燕都不是田宗骐致命绝望的原因,那是什么呢?
也许是田宗骐自身的原因?
这一天是周末,快下班时,文静的丈夫打来电话说,晚上带儿子到外面吃火锅。儿子刚上初中二年级,住校,每星期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吵着要吃火锅,所以文静也没在意,只是问到哪儿吃?丈夫说重医门口有一家火锅,开了好几年了,名字叫黄三妹鸭肠火锅,都说不错。文静说那也好,下班后就直接到那儿与丈夫儿子会合。
丈夫儿子吃起火锅不要命,捞鸭肠就像是捞面条。文静则心事重重地看着爷俩儿狼吞虎咽,无意间一抬头,隔着四张桌子望过去,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丈夫问怎么了?文静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对丈夫说,咱俩换一个位子。夫妻俩调换了座位,原先面对那张桌子的文静,现在变成了背对了。
丈夫故意夸张地低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文静说:“你帮我观察,直看过去,最里面那张桌子,看见了吗?两个女的陪着一个老婆婆正在吃火锅?”
“看见了,怎么观察?我是医生可不是警察,医生只观察病人。”
“别贫嘴,这是正事。你仔细看,她们三人可能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能看出来?”
“老爸好笨,我都看得出来,那准是一家人。”
“谁说我看不出来。老的是妈,年轻的是女儿。”
“老爸尽说废话,哪有年轻是妈的。妈,还是我帮你看吧。”
“我看呀,最年轻的是那妈的亲生女,你说呢儿子?瞧长得多像,另一个就不像了,但对老婆婆照顾得很周到,让我想起我大嫂来了。”
“妈,不好了,她们要走了。”
文静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思索着,当看见她们走到门口时,店老板像是很熟悉一样送她们出了门。文静心一动,说我去一趟,说罢直朝着店老板走去。
“老板,你刚才送出去的客人我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噢,那是陈董事长一家子。”
“对了,长海房地产的。”
“没错。”
“那老婆婆是陈董事长的母亲?”
“差不多吧,不过是婆婆,相处得像亲妈一样。”
“另外那个是她的妹妹?”
“是她小姑子。两个人每星期这一天都要带老婆婆来吃火锅,真是风雨无阻,自打我开张以来,她们从来都是这样。”
文静回到座位上,对儿子说:“给我要一份儿脑花。”
“你不是从来都不吃脑花吗?”
“最近脑子有点笨,不是说吃啥补啥吗?”
“那就对了,老爸爱吃鸭肠,肯定肚子里的肠子长得不够长。”
文静确实没有想到陈新如与方小蕾是姑嫂关系。
在这之前,文静苦苦寻求的都是具体是哪一个人促成田宗骐的致命绝望,所以当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单独做到时,案情的调查自然也就举步维艰了。文静怎么也想不到,做到这一步的不是单独的某一个人,而是一种合力,一种几个人的合力置田宗骐于死地,而后又可免于法律的追究,这确实做得够高明的。
问题是,姑嫂合谋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
经过几天的调查,文静始终没有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