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谁是小偷

作者:张 成



这次他只能忍着。他的口腔里边、嘴唇上、鼻孔下边都急出了水泡溃烂了。
  排除了侄子作案的嫌疑后,他再也想不到还会有谁能进到他家里。难道这贼是飞进去的?连日来,他把凡是有一点印象的人在脑海里过了多少遍,可始终理不出头绪来。
  这几天,他也不往家跑了。大头已丢失,家还有什么可挂念的?晚上,他也住到了食堂里。
  这学校食堂通体是个大屋子,只是在西山墙处隔出一部分地方,做操作间和放杂物及住宿。住宿的地方用五合板隔开成一个大间和一个小间。大间住工人。小间则住着方林两口子。板子薄,两边有什么动静,稍一留神,对方都能听见:门也是象征性的,搭脚一跺,就会踹开。方林原本就想把那存折拿到这里的。后来看看这里不保险,才搁在了家里。想不到……
  方林晚上再没睡着过,躺到床上辗转反侧,这头睡睡,那头睡睡,折腾得床上没一点热气。他和妻子没一个被窝睡,但就这也影响妻子的瞌睡。妻子这一段不知发现了什么苗头还是怎么的,对他越发不感兴趣,动辄便骂骂咧咧起来。方林不敢吱声,只得小心地忍着。
  一晚,方林好不容易才迷糊住,突然就听到了“橐橐”的响声。他又睁开了眼睛。原来又是吉二保那小子。吉二保好像尿泡有点小,还爱喝茶,因此天天晚上起来解多次手,影响大家睡觉。他曾说过他多次,但他这毛病就是改不了。
  今晚方林听着吉二保那熟悉的脚步声,蓦然一警觉。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对,吉二保不就是高个子嘛!不就是瘦瘦的嘛!且这家伙走路慢搭似悠的。不就给人有点文气的感觉嘛!方林好像有点茅塞顿开。
  吉二保是老家堂兄给他找的人。包食堂时,由于完全是陌生的行当,方林心里没一点数,于是便找堂兄帮忙。堂兄便给他介绍了吉二保。吉二保和堂兄是同学,常年出去给人家打工,对餐饮业有一定的了解。于是,他就把吉二保请来了。吉二保是个很磨蹭的人,外号“屁股沉”,到哪儿一说话就起不来了。他一来,方林就有点讨厌他。
  吉二保刚来那几天,学校还没安置好,方林于是就让他住在了家里。这家伙真是井里蛤蟆没见过天,他连防盗门锁都不知道咋拉开的。那天他开门往外转,半天没把门打开。因此,方林一直有点瞧不起他。这几天他脑子里对熟悉的人过电影,滤了许多遍,都没有想到吉二保。
  这样的人,他会……
  人不可貌相,这家伙他是不是装笨蛋,让人不防他呢?
  这几个月就他去过他家。且对他家的锁感兴趣。他是具备一些作案条件的。
  那么。他有时间吗?
  哦,对,这家伙还有个坏习气,是个酒迷瞪。每天下午歇工后,他都要出去喝几两酒,别看他晚上没睡多长时间觉,但白天精神倒挺好,下午一出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难道每次都是去喝酒吗?会不会……
  这家伙应该具备作案时间的。方林模拟了一下,从这里回家,骑自行车是三十分钟。如果打的,十分钟就会到家。把存折拿出,钱取出来,再把存折放家里,这时间一般也会绰绰有余。那么……
  方林又想起一件事,吉二保说了两天了,要回家看看。这家伙,他孤身一人,家还有什么牵挂?他是不是要把钱转移走哇!方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方林来了个将计就计,他准了吉二保的假。
  吉二保前脚走。他便也打车跟了过去。
  吉二保的家,也就是方林的老家。离省城不过百多里路,坐车不过两个小时。吉二保没有进自己的家门,而是去了村子后地里的一个菜因子。方林离老远吊着,有点疑惑。这家伙,他去那里干什么?难道要把钱埋地下?
  吉二保径直进了菜园子的茅屋里。
  方林悄悄摸到了屋子的后边。刚站到墙下,便听到了里边的说话声。
  “……快,快吃吧!这是食堂里昨晚才煮好的羊头肉。这有酒,多吃点,有劲!”吉二保的声音。
  让谁吃?吃那么多干啥?方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里边吃肉和喝酒的声音很响。
  不一会儿。里边传出意意宰宰的脱衣服声。
  这是在干啥?方林有些好奇。找了两个砖垫住,立起脚从屋檐缝里往里一看,立时愣住了。里边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一个胡子拉碴四十多的男子正趴在吉二保屁股上呢!
  原来这家伙是个同性恋!
  方林一下子泄气了。
  
  六、何春其人
  
  把脑子里认为所有有作案嫌疑的人几乎都排除后,方林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最不愿意怀疑的人身上,那就是妻子。
  最有作案时间、条件的,就是妻子了。
  她为什么那样做呢?
  方林有个难言之隐。他早已察觉妻子有移情别恋的意愿,但一直没抓住真凭实据,现在……
  妻子也正在怀疑他。早在方林回家取钱的时候,几天竟没把钱拿来,在校方又一次催促下,方林才又回家拿来了两千块钱,妻子心里就窝了一肚子气。方林变得越来越唯唯诺诺、拖拖沓沓起来,简直不像个男人。以前可不是这样,方林心虽小,但办事却挺认真的。莫非……
  妻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随之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你这个小心眼呀!我还没做对不起你的事的时候,你就……你不要逼老娘。说实话,无论哪方面,我早已忍受不了啦!”
  今天上午吉二保刚走,方林就说有事要回家一趟,妻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中午这饭还做不做?少两个人能忙过来吗?然而方林竟不把这生意当成一回事,她嘟噜着他走着,真让人气死了!
  方林下午两点才回来,两口子一下子干开了仗。
  “你回家干什么去了?”
  “你管得着吗?”
  “这生意还想干不干?”
  “你想干你干。不想干不干。”
  “你这段咋啦,阴阳怪气的!我哪点做对不起你的事啦?”
  “谁做谁知?”
  “放屁!”妻子恼了,“这天天我贴在这儿,没明没夜地干,你还怀疑这,怀疑那,你算个啥东西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妻子摔着东西哭起来。
  往常妻子一发火,方林总要让几分,但今日方林没有让。
  “不想过不过,我看你早就不想过了!”
  “那……好!”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把东西匆忙收拾了收拾,掂起提包回家了。
  妻子刚走一会儿,方林气还没下,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几个工人站在面前。为首的叫何春。何春是做早点的师傅。此人长得壮壮实实、墩墩扎扎,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早上做那六十厘米口径的一大锅胡辣汤,他不让人帮忙,自己趔着就从火上端下来了。何春是个熟练工,自己的几项活做得精细又快,从不让人帮忙,又从不耽误事。按说,他是为这生意做过大贡献的,然而……
  何春却不是一个省事安分的人。此人嘴刁、眼花、脾气暴躁。他之所以窝在这里干,是和方林的妻子一见钟情分不开的。方林比妻子大几岁。又因日子过得不称意,显得又黑又瘦又老;何况,方林的性格与妻子的性格格格不入,两口子常生龃龉。何春一来便看巧了。何春便和方林的妻子套近乎,一没事,便坐

[1] [2] [4]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