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谁是小偷

作者:张 成



我好粗心,好糊涂,好笨蛋呀!方林一下一下打起自己的脸来。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方林满脑子都是存折和一摞子被视为命根子的钱。他一夜没合眼,天明时,脑子才有点冷静下来。
  他把屋门、防盗门都打开,仔细观察锁的各个部位。门锁没有丝毫的撬动或异样的痕迹。抽屉锁倒有几丝金属划动的痕迹。但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那么,这一定是熟人作案了。
  熟人,哪个熟人?他想到了报警。然而只一闪念,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能报警,那太令人难堪了。自己的家,自己的钱,被人进来多次取走。自己竟没发现,这是何等的粗心啊!再说,这事都过去了快两个月了,还会有破案的线索吗?另外,如果是自己人把钱取走,怎么办?方林不但心眼小,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他决定自己先查一查。
  从何着手呢?这钱不是一次取走的,而是分了六次,整整六次呀!出入这么从容,像在自己家一样;而且时间也把握得好,自己回来看,往往能看到存折。依此分析,只有最亲最近的人,才有这个条件了。
  咱最亲最近的人都谁?无非妻、儿这两个人。除了这两个人,谁还能从从容容地进来!咱平时又不咋和人来往:穷亲戚也大都在农村。
  他脑子里开始梳理起线索来。
  
  三、儿子有嫌疑
  
  他首先想到了儿子。儿子今年上高二,是个很懂事和非常操心学习的孩子。从上高中便开始住校,除了星期日才在家住一晚上。这一年多没和孩子交流谈心,是不是大了,思想抛锚,变坏了?
  唔,星期天儿子有时来食堂吃饭,耳朵上也是塞着耳塞,哼哼唧唧地唱着,挺新潮的。他看不惯,曾说过儿子几句。儿子满不在乎地笑着,说他的思想太老化了。
  这孩子是不是就没去上学,拿着钱跟别人去干坏事了呀?!
  哦,对了,这两星期,儿子回来都没在家住,非要住到食堂去,和他挤到一起,说家里凉。别是个障眼法吧。为什么偏偏这两星期不在家住了?孩子大了。心眼也长出来了。这社会风气太坏了,年轻人最容易学坏的。
  那么,他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吃喝嫖赌抽?或者……他不敢往下想象了。
  儿子一学坏,这一家人就完了。他突然想到父亲。父亲对孙子是寄予多么大的厚望的啊!临死前还一再叮嘱。可我……爸,我是个不孝子呀!
  他突然迁罪起包食堂来。如果不是包食堂,以他的细心。会不洞察出儿子的动向他是不会让儿子走到这一步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苦笑起来。我是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不了解吗?孩子是那样的人吗?这么快就学坏了?高中课程那么紧,他哪有工夫呀!
  不过,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孩子。刚好第二天是星期天,儿子在食堂吃饭时,他把儿子叫到了一边,说看一下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绩。
  儿子从兜里掏出来,很不好意思地递给了父亲。
  方林一看,眼模糊了。儿子的分数平均是在85分以上,语文竟吃了96分。错怪孩子了。
  那么,这钱是谁取走的呢?
  
  四、是侄子吗
  
  他又竭力往自己人身上想。
  唔,这几年基本上没咋和亲戚来往。自从下岗后,亲戚们来回走动的次数就少多了。妻子常抱怨说,现在的人眼皮真薄呀!你有了,亲戚们对你热乎得不得了,一穷,再也没人看看你了。
  妻子的话是有道理的。三年前。妻子刚下岗,就得了椎间盘突出。妻子是在纺纱厂上班。整天站在机器旁。弯腰低头的,一来二去就累成了腰病。不歇时,提着劲,不咋显。这一泄劲,病就出来了。他们赶快去医院看。医生说。赶快住院吧,再疼下去还麻烦哩!
  可是,住院,麻烦又来了。儿子年幼,刚上初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家睡过,让他一个人在家睡,他感觉有点害怕。这不,勉强在家睡了一晚,却是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晚上,说啥也不在家睡了。没办法。他只得给妻子的表弟小民打电话。小民在水厂工作,现在基本上还是个旱涝保丰收的行当,因此,家里的生活还可以。妻子只比小民大一岁。表姊俩关系一直很不错。现在。只有麻烦小民来帮他看看门了。哪知小民接了电话,开头几句还挺热情的。一听说表姐有了病,突然就把电话放下了。他以为电话可能出了故障,就重拨了一次。然而里边“嘀嘀”响了半天,再也没人接电话了。他这时才悟出小民是误会了。他以为表姐有病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想向他借钱,因此没把话听到底,就把电话挂了。唉唉,现在的人呀!
  没法,他只得给在这座城市里打工的老家的远房侄子打电话。让他来陪儿子一段时间。
  一想起侄子,他心里蓦然一动。他曾经给过侄子一把钥匙。不过,侄子不在这儿住时,曾把钥匙还给他了。然而。侄子就不会配一把吗?唔,这一段这孩子都没来过了。听说他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这物流公司本身就是一个流动性很强的行当,侄子又没啥特长,恐怕……另外,他这年里还准备结婚,正是用钱的时候哇!想到这里,他赶快给老家的堂哥打电话。堂哥一听是他的电话,很热情。说儿子的婚事好期定在年二十四,要他一定来同贺。他问侄子是否还在物流公司,为何这段不给他联系?哥说,他早不干了,去南方发展了,刚安置住。他心里开始有了疑惑。
  侄子不在这座城市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况且,在南方刚安置住,婚期还如期举行,是否……
  他没有打草惊蛇,先分析了一下侄子是否具备作案的条件。侄子的性格和他有点类似,这大概是遗传基因在起作用吧!不过。侄子到城里后,好像也不那么老实了。现在的社会影响太厉害了!再者,侄子毕竟不经常来。如果这段频繁进出,会没人知道吗?
  他敲开了邻居的门。他们这栋楼是条形格局,分左中右三个门洞。他们居中,每层楼两户人家。对门。邻居杜大妈打开门。看是他,问道:
  “您家咋回事,近段安静多了。你那口子……”
  “她现在找了个工作,离家远,吃住都在那里,不常回来。”他搪塞了一下。包大学食堂的事,他谁也没告诉。
  “最近有没有人来找过我?”他问。
  “没咋注意。现在儿子安上这封闭式防盗门,外边的动静都不咋能听到。我常埋怨他,现在的人都有点像坐监一样。”杜大妈很健谈。“不过……”她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有一段时间了,那天晚上,我出来倒垃圾。开开屋门,从防盗孔里看到有一个人,高高的个子,瘦瘦的。我咳嗽了一下,那人就匆匆下去了。”
  “看见脸了没?”方林忙问。
  “没。那人好像挺文气的,穿的衣裳也不破。”
  他没再问下去。从杜大妈描述的人来说,肯定不是侄子。侄子个子还不到一米六呢!方林怀疑侄子的念头淡了下来。
  那么,这高个子又会是谁呢?
  
  五、人不可貌相
  
  方林暂没把丢钱的事告诉妻子,只是把剩余的钱取出两千块,交了承包费。
  事情看上去很平静,方林心里却像鳖咬着那样的难受。他本不是一个肚量很大的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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