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乡村御医
作者：王福海
一、慈禧得怪病 民间请名医
光绪二十八年的夏天，慈禧太后的脖子后生了一个恶疮，有小茶盅那么大，又红又肿，胀痛得难以忍受，慈禧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她咬牙死撑着会见文武大臣，处理一些朝政事务。
太医院的一群御医，几乎天天都提心吊胆地围着慈禧转，也没弄明白慈禧生的是什么恶疮，他们采取内服外疗，各种手段和名贵药物都用上了，慈禧的恶疮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化脓破口了，往外流淌着脓血和黄水儿，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儿。
慈禧躺在病榻上，面容苍白憔悴，眼睛呆滞无神，如同死人一般。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用棉花球擦她脖子上的脓血，不小心一个手指碰了一下她的伤口，她痛得鼠牙咧嘴，啪地扇了宫女一个响亮的耳光，怒气冲冲地说：“来人，把这个死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宫女顿时吓得魂飘魄散。慌忙跪下连连叩首，哀求说：“老佛爷请饶命!”慈禧翻了翻白眼，挥了挥手，宫女被人拖出去了。
一群御医站在慈禧病榻前，都耷拉着脑袋，像霜打蔫的茄子，默不作声，没有一个人肯替可怜的宫女求情，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果然，慈禧下令处死了宫女，还觉得不解气，她吃力地支撑着身子，眼睛射出寒人的冷光，瞄着御医们说：“你们统统是一群废物，白吃朝廷的俸禄，连我脖子后的一个疮都洽不好……”她气恼得连声咳嗽，一时说不上话来。御医们刷地跪在病榻前，一起叩首说：“老佛爷，奴才无能，罪该万死!”慈禧缓上来一口气说：“你们好生听着，如果治不好我的病，谁也活不成，全送到菜市口砍头!”
太医邓文捷硬着头皮说：“老佛爷，请息怒。奴才们一定千方百计治好您的病。”慈禧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们都退下去吧!”御医们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纷纷抹着脸上的冷汙，七嘴八舌地对邓文捷说：“邓大人，我们是什么招都用上了。可是老佛爷的病不见强，而且还恶化了，您说咱们还有什么咒念?”邓文捷想了想说：“我看这样吧，咱分头出宫，走访民间名医，也许能找到妙方奇药，治好老佛爷的病。”御医们都不约而同地说：“也只好这样了。”便分头行动去了。
慈禧身患怪病，久治不愈，也急坏了满朝的文武大臣，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都殷勤地到处寻医问药，以讨慈禧的欢心。这天，醇王府的孙总管，听醇王爷说起老佛爷的病情，连忙向醇王爷推荐他的一个姨表弟，家住圆明园北边的安宁庄，名叫禹会元，排行老五，人们称他禹五先生。他世代医家，其父名叫禹文锡，曾留下医著《东医宝鉴》，禹五先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医术精湛，是当地名医，前去寻医问药的人很多。门庭若市。
醇王爷马上禀报给慈禧，说：“安宁庄有一个名医叫禹会元，请他来试试看……”慈椿眼睛一亮，下令邓文捷立即去把禹五先生请来。邓文捷不敢怠慢，迅速同李莲英一块儿带领人马来到安宁庄，到了禹五先生的家，见看病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他挤到前边，瞄了瞄正在给病人把脉的禹五先生，他有四十多岁，胖乎乎的圆脸，淡淡的眉毛，一双细小的眼睛，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薄薄的嘴唇光光的没有一根胡须，怎么看也不像个爷们，真是其貌不扬，能有多大的造化，还名医呢?邓文捷心里有点蔑视。然而他不露声色，上前拱手说：“禹万先生，我来请您去看病……”禹五先生的眼睛开了一条缝儿，淡淡地对邓文捷说：“看病的到后边排队去!”
邓文捷盛气凌人地说：“我们是皇宫里来的!”禹五先生坦然地说：“你就是从天宫来的，也得到后边排队去!“随来的李莲英忍不住了，今天真是碰上张飞的胡子——硬茬儿。他上前猛地一拍桌子，尖声细气地说：“禹会元你听清楚了，今天是太后老佛爷请你去看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收拾一下跟我们快走!”禹五先生没有受宠若惊，平静地说：“李公公，等我把这些病人打发走了，再跟你走行吗?”李莲英霸气十足地说：“你拖延了时间，耽误了老佛爷的病，你有几个脑袋，担当得起码?别磨蹭，快走吧!”
几个随从狐假虎威地把病人都赶走了，禹五先生无可奈何，这才背上药箱，坐着轿子，向皇宫走去。
二、慧眼识恶疾 半路捉蚂蟥
禹五先生一会儿进了皇宫，李莲英在前边引路。来到慈禧的病榻前，邓文捷上前禀报：“老佛爷，名医禹五先生请来了。”禹五先生犹豫了片刻。还是跪下来叩首说：“民医禹会元拜见老佛爷。“慈禧在宫女的扶持下起身了，打量了禹五先生几眼，威严地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说：”我听说你是名医，今天请你来，如果能治好我的病，必有重赏!”
禹五先生从来没有见过慈禧，今天见面，觉得慈禧不过是一个七十左右岁的老太太，要不是她穿得那样华丽，同乡下的老太太没有多大的区别，因此，他没有感到胆怯，坦坦荡荡地说：“老佛爷，我只是民间一个平平常常的医生，名医实在不敢当，为老佛爷治病，我一定尽力就是了。”
禹五先生要给慈禧检查病情，宫女解开了围在慈禧脖子上的纱巾，伤口显露出来，禹五先生认真看了看，伤口已经溃烂得像婴儿的小嘴，红红的，深深的，脓血和黄水儿混合在一块儿。往外不停地渗流，屋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怪味儿。禹五先生皱了皱眉头，老半天没吭声儿，大殿寂静得有点压抑，慈禧迫不及待地说：“禹五先生说话呀。我得的是什么病?”李莲英在旁瞪大眼说：“你快回老佛爷的话呀!”
禹五先生望着邓文捷眨眨眼睛，似乎有难言之隐。邓文捷对他说：“你直说无妨。”禹五先生对慈禧说：“老佛爷您患的病，名叫‘对口疮’，是一种比较难治的恶疾……”他说到这儿，连忙把话打住，瞧见慈禧的脸拉得老长，变得阴沉难看，不知往下该怎么说了。
慈禧的脸色还没有放松，忧心忡忡地问：“你说明白一点，什么叫‘对口疮’呀?”禹五先生说，“老佛爷，您脖子后生的这个疮，就像人的口，位置同前边的嘴相对，就叫‘对口疮’，如果前后两口相通，人也就完了!”
“大胆!”李莲英勃然大怒，指着禹五先生说：“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在老佛爷面前这样说话。”禹五先生说；“我决不是危言耸听，在乡下有人曾得过‘对口疮’的病，由于无钱医治便死了嘛!’慈禧听了禹五先生的话，出人意料之外，她并没有惊惶，并且镇静地对李莲英说：“别南集卖笼口，你北集伸嘴，让他说下去。”禹五先生接着说：“老佛爷的病情，目前看虽然有些严重，但是，前后两口还没有相通，还有治愈的希望……”
邓文捷对禹五先生刮目相看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一个民间医生能看透老佛爷的病情，要知道太医院的御医们翻烂了所有的医书经典，也没有查出老佛爷生的是什么疮，更别说对症下药治疗了，看来，民间真是藏龙卧虎啊!他想到这里说：“请问禹五先生，您如何治疗老佛爷的病?”禹五先生尴尬地苦笑了，说：“邓太医，我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李莲英一听火了，说：“你没有法子，那么刚才说的那些话算是放屁了?”禹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