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乡村御医
作者：王福海
四、妙方病痊愈 御医美名传
第二天，禹五先生又急匆匆地来到慈禧的病榻前，慈禧高兴地对禹五先生说：“昨晚，我的伤口不怎么痛，算睡了一个安稳觉，你真有能耐呀，今天又带来什么妙药?”
禹五先生说：“老佛爷，今天带来的药您还是不能看。”其实用不着禹五先生说，慈禧也不敢再看他用什么药，昨天她看到那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蚂蟥，今天想起来还毛骨悚然呢。慈禧温和地说：“你用药不让看，我也不想看，今天也别蒙眼了。”
慈禧又伏在病榻上，宫女在旁边侍候，李莲英和邓文捷也进来了，李莲英说：“禹五先生你给老佛爷上药也用不着回避我们，昨天你用的药。我们都看见了。”邓文捷向禹五先生挑起大拇指说：“甚妙!佩服!”禹五先生谦逊地笑了说：“邓太医见笑了。”
禹五先生又从药箱拿出一个荷叶包儿，轻轻放开，邓文捷伸长脖子看，是雪白的一堆蛆虫，乱腾腾地蠕动，令人厌恶作呕，这些蛆虫可不是粪坑里生的，而是禹五先生用了一块猪肉捂闷，生了许多蛆虫，他捡了一些肥大的，用荷叶包来了。
禹五先生把这一包蛆虫全塞进了慈禧的伤口里，外边又用荷叶包扎了。李莲英见了感到诧异，患疮最怕生蛆，禹五先生怎么往老佛爷伤口里塞蛆呢?他暗暗地捏了捏邓文捷的手，邓文捷又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示意别声张，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邓文捷明白，禹五先生一招比一招绝，昨天他用蚂蟥吸净了老佛爷伤口里的脓血，今天又用蛆虫吃净老佛爷伤口里的烂肉，然后敷药，才能见疗效啊!用这两招妙方比起挤压伤口排出脓血、动刀子清除烂肉，不知高明多少，老佛爷不受一点痛苦，医生又不费多大气力，一切全由蚂蟥和蛆虫代劳了，你说禹五先生的手段是不是高超过人啊!
过了一会儿，禹五先生揭开包扎的荷叶片，慈槽伤口里的蛆虫都吃饱了肚子，你拥我抱地往外蠕动，禹五先生用竹筷轻轻往外拨拉，蛆虫叭哒叭哒摔在荷叶上，邓文捷靠前看了看，慈禧伤口里的烂肉全不见了，显出了红鲜鲜的肉，现在是上药的最佳时机。禹五先生望着他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邓太医，我要给老佛爷上药了。”邓文捷点头说：“上吧，上吧!”禹五先生把自制的药给敷上了，外边又贴上了膏药。对慈禧说：“老佛爷，你的病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慈禧听了这话非常高兴，从病榻上爬起来了，转了转脖子，宫女问：“老佛爷，感觉怎么样?”慈禧说：“我的伤口一点也不疼了，禹五先生你真神了!”李莲英趁机替醇王爷说好话：“醇王爷慧眼识名医啊!”禹五先生拍拍手，谦逊地说：“谢谢老佛爷和李公公的夸奖，我不过是一个民医，没有多大本事，碰巧了能治好疑难怪病，没有哪一个医生敢说他是神医，能治好百病的。”慈禧点头说：“在理儿，不然就不会有病死的人了。”
过了些日子。慈禧的“对口疮”终于好了，她从疼痛的缠绕中解脱出来，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许多，她让李莲英把禹五先生叫到跟前，喜滋滋地问：“你治好了我的病，要多少钱呀?”禹五先生微微一笑，说：“我能为老佛爷治病，算是三生有幸，要什么钱呢?”
慈禧听了他的话，心想：哪有人不爱钱的?他是想跟我要价呀!她眉毛一扬，说：“你不好意思说，我给你个数，一千两银子行吧!”李莲英在一旁说：“还不快谢恩，一千两银子不少啊!”禹五先生摇摇头说：“老佛爷我真的不要钱!”慈禧一怔，说：“你不要钱，是不是想要个什么官?”
禹五先生说：“老佛爷，您有所不知。我曾是两榜进士出身，御笔外用，当过滦平县令。我苦读寒窗十年。一举登科，反不如那些‘捐班’的，现在贪官污吏多如牛毛，我一个小芝麻官，人微言轻，无力扭转乾坤，又不肯同流合污。幼年启蒙，老师有训：读书人不为良相，则为良臣。因此，我辞职回乡，闲居在家，既不能医国，便广读祖上遗留下来的医书，遍访天下名医，为乡亲治病，老佛爷您想想，我无方治世，能要什么官呢?”
慈禧觉得禹五先生的话非常刺耳，立刻脸色变得铁青，流露出杀机说：“好个胆大包天的禹会元，你这不是在诋毁朝廷、讥讽我治国无方吗?”她正要下旨把禹会元拉出去斩了，话还没说出口，忽然脖子后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原来她的“对口疮”初愈，现在肝火急攻，又隐隐作痛了，她不敢转脖子了，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呻吟起来。
站在旁边的醇王爷心想：太后真把禹五先生杀了。以后她的“对口疮”要是犯了，就没有人能治了。他忙跪下求情说：“太后请息怒，这禹会元顶撞太后，罪该万死，可是他一死，太后要是再犯病了，怎么办?”
慈禧也回过神来，便借坡下驴说：“我也没有说要杀他呀!”她又对禹五先生说：“好吧，你一不要财，二不讨官，那我不能白白叫你给我治病，我替你扬扬名吧!”
慈禧立即挥毫给禹五先生书写了“御医神手”四个大字，派人送到内务府制成鎏金大匾，还从太医院挑选了一套康熙初年的刻本《本草纲目》送给禹五先生。
这天，邓文捷带领太医院的御医们，抬着披红挂彩的金匾，后边还跟着鼓乐班子，吹吹打打到了安宁庄，把金匾高高挂在了禹五先生的大门上，接着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
从此，“乡村御医”的故事在北京城乡流传开来。
责任编辑 张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