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碎尸奇案
作者:任政国
“你可看准?”廉明追问。看得准!一点不错!”赵三十二分肯定,“大老爷不信,可看她右手背便知!”
廉明冷峻而凌厉地命令翠红:“伸出右手!”
翠红无奈地伸出右手,右手背上果然长一颗豆大的黑痣。一切真相大白,翠红买凶害了杨金中!廉明喝道:“大胆翠红,为何买凶杀害主人?!”
翠红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廉明厉声说道:“既知有罪还不快招!”
翠红说:“大人,奴婢之罪也是杨金中逼出来的呀!容奴婢道明苦衷,大人便知道了。”
廉明见翠红面呈凄哀,不由沉吟一下,遂说:“准你所请,你就细细供来吧!”
翠红叩头谢恩,说:“奴婢也是个苦命人,自幼丧父母,依靠舅舅长大。十四岁那年舅母把我卖给柳知府为奴,柳知府见我聪明伶俐。把我送给他的结义兄长杨金中为丫环。临走前私下跟我说:‘你去杨府注意观察他的行动,一定探听到他存放私财的地方,事成之后,我大大抬举你,收你做小妾。’我进杨府后,虽勤勤恳恳。但杨老爷对我十分不喜欢,他的一些私事都瞒着我。前年来了一个道士,在杨府盘桓十来天,整日炼丹讲道,他走后第二天,杨金中用蒙汗药蒙昏了我,睡梦中我觉得小腹涨痛……”她害羞地望望众人,不好意思再往下讲。
廉明见状说:“事关案情,但讲无妨。”
翠红脸红了,难过地嗫嚅道:“他毁了我,又给我下了阴枣,我这一生完了……”
翠红说罢放声痛哭。
廉明知道,放阴枣是在少女阴道中放置干枣,干枣吸收女子下身的津液,放置阴枣的少女从此无经,再不能生育。这个杨金中面上谦和仁爱。暗下丧尽天良,其实是个恶魔!他对翠红安慰道:“休要悲伤,继续供来!”
翠红止住悲伤,擦干眼泪说:“从此我恨死了杨金中,但也无奈何,好在夫人待我如姐妹,对我也相信。可我身体彻底垮了,我恨不得吃他肉寝他的皮,可我是个下人,报不了仇啊!今年六月初十那夜,他把我们关在前院,他叫又聋又哑的老家人杨大在他书房不知做什么,折腾了一夜,次日早晨杨大七窍流血而死。埋葬了杨大后,他再也没有雇家人。上月不知为何他与夫人吵了一夜,未几天夫人私下给我一千两银子,叫我找个人把杨金中杀了,并说:‘你不杀他,他就要杀咱们。’我本恨杨金中,就化装成男子请赵三杀了杨金中。大人我这样做是犯罪掉脑袋的事,但报了我的仇恨死又何妨?大人该定我啥罪,我绝不避罪。”翠红说了这些后显得很坦然。
夜深了,廉明还坐在书房审理着案卷,从翠红供词看买凶杀人并不是翠红,她只不过是协从,钱是胡氏给的,胡氏是杀杨金中的主谋,恩爱夫妻为何杀夫呢?看来这里边还藏有更大的阴谋,杨金中碎尸的出现,只不过是冰山露出的一角。想到这里,他急唤来廉良、刘正令二人去秘密逮捕胡氏,二人领命去了。
廉良、刘正都有飞檐爬高的功夫,他俩会些轻功,不费多大工夫就来到县衙后街。他们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试着怎么拨开门闩,刘正手拿匕首往门缝里一通,门却开了,原来门没有闩。他轻轻推开厅堂门往东间走去,就着窗子射进的昏昏的月光,见府卧房门虚掩着。刘正轻轻推开门,见梁上挂了个白衣素服的女人,忙上前用手去摸她的口鼻,原来人已死了,细看这女人正是杨金中的妻子胡氏,因杨金中未过“头七”她还身着重孝。廉良见胡氏已经自尽,感到很失望,他留下刘正守尸,自己忙回去禀告廉明。
廉明听说胡氏上吊自尽了,急令仵作等一干公人随他到杨府亲自勘查。到了杨府天已亮了,廉明见美貌端庄的胡氏并未像一般上吊死的人那么恐怖,她面色如生,脸上没有痛苦的痕迹,一身装束还算整齐,只是脚上未穿鞋,头上系的戴孝的白布条一点也不凌乱。廉明即命仵作检验,自己去厅堂坐定等着仵作禀报。
不到半个时辰,仵作验尸完毕。前来禀报:“禀大人,胡氏尸检完毕,从尸情看不像自杀,像他杀。”
廉明说:“说说你的看法!”
仵作说:“死者是白布带勒颈,颈部无布带勒痕,却有对称紫血斑,断定是两大拇指按压之痕,被人掐死后又用布带勒的。更怪的是死者阴道流出新鲜精液,而身上无搏斗、反抗迹象,断定死于奸后所杀。从这些证据看,死者像死于情人之手。还望大人明辨。”
廉明听完仵作禀报,觉得很有道理,人在死前受撞击、挤压、勒按都要留下痕斑,死后血脉不再流通,再勒按、挤压、撞击就没有斑痕了。胡氏的死不是上吊自尽,是属他杀,她阴道流出新鲜精液,说明她死前与人有过欢爱,从她没反抗和搏斗情况看说明是和情人,想不到这端庄娴雅的妇人,竟是个风流荡妇,自愧未看准人,光从表面看不行啊!他愧叹一声,猛想起初到这里进门时陈奇进杨金中卧房把头一偏的情景,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对!胡氏必与陈奇有染!随即命廉良、刘正:“速去捉拿陈奇!”廉良、刘正遵命急急而去。廉明布置完,叫人把胡氏尸体抬出暂停放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床头桌上放有一个账本和一封信。廉明打开账本一看,见上边记着送知府柳怀廉近十年的账单:某年伏暑给柳怀廉“冰敬”五万两,某年冬天给柳怀廉“炭敬”五万两,这十年中每年都有给柳怀廉祝寿、娶媳嫁女的银两,草算一下共有百万两之多。看到这个数字不由怒火中烧,一个县令给知府行贿就有这么多。可见他贪得有多少了!廉明明白,行贿者给受贿者行贿的数量只是行贿者在受贿者那里得到好处的九牛一毛而已,按这个逻辑推理,杨金中贪的少说也有几百万两的银子。廉明又打开那未封的信。见信上写着:
怀廉兄勋鉴:
我去意已定,念多年相交之笃,诀别时求你,我去之后,望照看我的椿萱和拙荆,弟在黄泉万感不忘。即颂
大 安!
遇弟杨金中上
即 日
廉明看这封信犯了嘀咕,从信的内容看,杨金中似乎所贪银两都给了柳怀廉,手里无私藏。可杨金中怎知要“去意已定”?死后请照看他的爹娘和妻子,这些是自杀前给柳怀廉写信托后事,看字迹颇似杨金中的字体,那么这信和账本为何放在桌上?啊!廉明明白了,这是烟幕,为转移我的视线,这说明杨金中藏的贪赃银子还在。
早晨,空气清新,一层薄雾像纱幕罩在大地。在息县北的官道上有个游方道士在奔走着,他很惊慌,背上背个很沉的包袱,显得很吃力。这时有两个男子出现在他身后一里多处,也在紧走,由于二人强壮,渐渐地接近了道士,道士想跑不敢。不跑又怕被追上,脸上豆大的汗珠流出来。他就是陈奇!他想化装逃回老家。这后边追的正是来捉拿他的廉良和刘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