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劫机正在发生
作者：罗学知
肖剑东对市轴承厂的一位行管人员道：“请你把你们厂保卫科的钟科长找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不到场呀?”
“钟科长上星期就下岗了，占厂长雇请的保镖还没有来呢!”那人答道。
肖剑东不禁暗自感叹道：占富才这家伙真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哟!
在厂会议室里，肖剑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他分析道：“凶手极可能是被占富才奸污的女性的丈夫；也不排除是被他奸淫玩弄后又抛弃了的女人雇凶杀人的可能性。”对这种分析判断，大家都没有异议。
肖剑东道：“那好吧，我们抓紧调查访问，再仔细地搜寻一下办公楼周围，看是否还能搜集到其他的痕迹物证。厂里没有职工宿舍，过去只有保卫人员晚上轮流在厂里值班巡逻护厂。重点了解昨晚九点以后进入厂内的人员。与救治黎丹的医院联系一下，看她苏醒过来没有?如果她认识作案的凶手，那我们就可以少浪费很多时间，少走很多弯路了。”
四
张文杰与叶鹏来到厂门卫室向昨晚值班的黄老头了解昨晚进入厂内人员的情况，这老头左耳全聋，右耳的听力也很差，他是占富才的姑父，完全是靠着与占富才的裙带关系从一个山村出来干门卫的。说了半天答非所问，好不容易总算明白了是问他昨晚谁到厂里来过，他说晚上八点多钟就关了门看电视，没有任何人进过厂门。于是张文杰与叶鹏便转向找工人师傅个别谈话，了解占富才与哪些女人有暧昧关系。
肖剑东与姜瑛他们在办公楼后却有新的发现，离办公楼后面两米便是市轴承厂的后围墙。国庆节前进行安全检查时，肖剑东就发现围墙上有个直径八十多厘米的洞，人完全可以由此钻进钻出，当时曾提过整改意见，保卫科长钟杰带着人捡了些旧砖头把洞堵上了，可是现在洞又被掏开而且直径扩大到了一米五左右，成年人只要稍稍弯一下腰就可以轻松地出入厂院。在这里，痕检技术员刘俊发现了案发现场的两个人的脚印。毫无疑问，犯罪分子就是由这里出入市轴承厂的，这样可以绕开门卫，说明犯罪分子很熟悉轴承厂的情况，内部人员或内外勾结作案的可能性较大。
肖剑东抬头朝厂办公楼望去，心里不由得“格登”了一下：他发现二楼最东头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那里是厂保卫科的里套间，市公安局给厂保卫科配备了一支“六四”式手枪，枪支弹药平时不佩带使用时就锁在里套间的柜子里。在这寒冷的冬天，北面的窗户只有在通风换气时才会打开一下，像这样老开着绝非正常现象!肖剑东马上找市轴承厂的人问到了钟杰家里的电话，将电话打到钟杰家里询问枪支弹药的情况，钟杰告诉他那支“六四”式手枪连同十八发子弹全部亲手当面移交给了占富才，占富才也在移交清单上签了字。因为事情重大，钟杰移交时还特地叫了技术科的一位科长作为见证人。至于后来占富才是否还将枪支弹药放在保卫科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保卫科外间和里套间的门都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原来门锁已经被撬坏了。
肖剑东的第一感觉就是糟了!里套间一个“六四”式手枪的皮套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枪套上六发子弹还剩下一发长满铜锈的子弹没有取走。找遍被撬坏的柜子，也不见那支“六四”式手枪和那些子弹。肖剑东意识到八成是被盗了!如果是占富才自己拿走了的话，他是不会把枪套丢下不要的。这支枪占富才不佩带，他也不会把枪支交给其他任何人佩带的。经电话询问占富才的老婆证实，占富才从没有把手枪带回家里过。肖剑东断定手枪肯定被盗了。一起盗枪案要远比一起杀人案对社会的危害要严重得多!今天一支枪被盗，以后就可能有数个人被杀、数家银行被抢……而且在破案抓捕持枪罪犯的过程中公安民警也可能要流血牺牲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这一死一伤的血案刚发生，又冒出了一起盗枪案，好在现场又是占富才被杀现场的那两个人的脚印，肖剑东认为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伙人所为。应该并案侦查。他立即用电话向局长陈广宇作了汇报。陈局长在震惊之余极为重视，马上决定成立“12·25”盗枪、杀人案专案指挥部，自任指挥长，肖剑东任现场指挥，从全局各部门、各派出所抽调精锐力量全力以赴投入该案的侦破。
人多侦破工作进展就快，根据中午案情碰头会收集上来的情况表明，占富才先后与17名女人有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厂里留用的7名年轻女工包括这个黎丹在内，都无一幸免地被他奸淫玩弄过。姜瑛有些不屑地道：“这些女人怎么这样轻贱自己，难道天下除了占富才就没有别的男人了?”
肖剑东不以为然地道：“这个问题不能这么看，这些女人像黎丹那样自甘堕落的毕竟是极少数。她们是工人，要是失去了工作岗位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生活在城市里，水电房租油盐柴米酱醋茶，小孩上学，老人看病，哪样不要钱?没有了工作怎么生活?她们忍受屈辱和心酸走到这一步，只不过是为了保住参与劳动的权力，完全是被逼无奈。对这样的弱势群体，我们应该同情才对!”
听了肖剑东一席话，姜瑛深受震动，她感慨地道：“肖大队，我原来的观点太片面了。”
对这17名女人的丈夫或男朋友进行排查，发现都没有作案时间。其中，嫌疑最大的是黎丹的丈夫王大彪，但是王大彪五天前就被供销科派往广州出差，至今未归。
正当侦破工作陷入僵局时，医院那边传来了信息，黎丹已经苏醒，有重要情况向公安机关反映。
肖剑东和姜瑛立即驱车赶了过去。两边脸上都被纱布覆盖的黎丹心有余悸地说，12月24日晚上对她和占富才动手行凶的正是她的老公王大彪!本来，按出差的行程王大彪去了广州还要去海口，最早也要元旦前后才能回来，所以她毫无顾忌地每晚都与占富才睡在厂里。24日晚上十点来钟，她与占富才干那事儿正在兴头上忽然门被踢开了，王大彪拿着绳子和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冲了进来，占富才顾不上穿衣服赤裸着身子跳下床，还想抓起床边的一把椅子进行反抗，这时又进来一个人用手枪将他逼住，他才不敢动了，此人正是几个月前被他裁减下岗的厂保卫科干事刘国强。接下来，她和占富才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堵上了喊不出来，王大彪割断了占富才那东西又将她的两边脸上各划了一刀，这才扬长而去。
听到刘国强的名字，肖剑东不由得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暗暗叫起苦来。
原来，刘国强与肖剑东是省人民警察学校的同学。论学业成绩刘国强是全校拔尖的高才生。他的政治保卫、刑事侦查、治安管理等各门功课以及擒拿格斗都是年级的冠军，学校每次期末的光荣榜上，他的大幅彩照总是贴在最显著的位置。然而，就是这个被全校师生都看好认为前途无量的刘国强临毕业时却因为闯下一次大祸而被学校除名。当时，刘国强因为毕业考试顺利夺冠而高兴，与几个要好的同学在校外小餐馆喝了一顿啤酒，酒后失控偷开了学校的一辆边三轮摩托车进城去买送同学的纪念品，在一处下坡急拐弯路段突遇一位带小孩骑自行车的妇女横穿马路，刘国强刹车不及急扭车把，摩托车冲上人行道将一行路人双腿撞成粉碎性骨折后，摩托车又撞到了一根电线杆上，造成摩托车严重损坏。鉴于刘国强严重违纪偷开摩托且又系酒后驾车，交通肇事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果，学校不得不忍痛对其作出了除名的处理。虽然如此学校觉得像刘国强这样的人才流失了太可惜，就通过非正式渠道做工作将他安排到了西江市轴承厂保卫科工作。刘国强在保卫科工作很出色，曾是全厂上下有口皆碑的人物。1983年市公安局抽调他参与严打侦破办案，以他为主侦破了不少疑难大案，抓获了不少重大逃犯，曾报市政府给他记过大功。本来打算将他调入公安机关，因为刘国强属集体编制而不是干部编制在组织部卡了壳。占富才几次受处分的材料都是刘国强经手调查的，所以占富才恨死了他。这次占富才一回来当上厂长，第一批就将刘国强裁减下岗了。你想，像刘国强这样一个骁勇善战又精通公安业务的对手站到了公安机关的对立面，那公安民警还能轻松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