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驴冤(外一篇)

作者:路轲瑜



驴掉头,往县公安局赶去,刑侦队的俞队长接待了他。他告诉俞队长,他家的小花驴特有灵性,那件沾着孙中血迹的白色海军褂就是它从外面衔回来的,今天它尾追的这个捡破烂的人肯定被它嗅出了什么,很可能跟孙中被害案有关。俞队长熟知孙中命案,派出所的宋所长在线索中断后已将这件案子交给了刑侦队,刑侦队正准备组织力量侦破此案。听了方永报告,他马上让人取出宋所长交来的那件血衣,又让人牵来一只警犬嗅了嗅血衣,然后带领两个警员和那只警犬钻进警车,让方永赶着驴车在前面带路,直奔那个捡破烂人住的旧瓦屋。
  到旧瓦屋门前下车,警犬率先入屋,正在清点破烂的那个男子大吃一惊,不等他反应过来,警犬已牢牢咬住他的褂袖,随后进屋的俞队长迅速掏出手铐,咔地铐住了他的双手,他吓白了脸,惊恐地问:“你……你们这是干什么?”俞队长威严地说:“别装蒜!你自己干的事自己知道!”
  在公安局,这个男人只顽抗了两个多小时,就被俞队长突破心里防线,交代了自己和娄云合伙杀害孙中的犯罪过程。原来他叫安强,是靠捡破烂为生的单身汉,半年前到方永他们村捡破烂,认识了娄云。知道娄云的丈夫在外打工,就调戏娄云。娄云耐不住寂寞,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为了遮人耳目,安强黑来黑去。为了做一对永久夫妻,这次孙中回来,俩人密谋送他上西天。那天晚上吃晚饭,娄云在饭里下了安眠药,孙中昏睡后,安强按约悄悄溜进他家,用一块水泥瓦片砸孙中脑袋,将其致死,之后趁天黑无人,悄悄将孙中的尸体和摩托车移到村口桥头,伪造了孙中驾车不慎撞桥而死的现场。害死孙中后,为了安全起见,安强再未来过娄云家,他们商量好,待风波平息后正式登记结婚,他觉得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他和娄云一定会如愿以偿,没想到还是栽了。
  俞队长立即拘传娄云。面对安强的供词,娄云不得不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她的交代比安强多了两个细节:一是那晚方永向她报信,她来到向阳桥头后,见方永的驴车也停在那里,顿生恶计,趁人不备在小花驴身上拔下一撮毛放到孙中身上,之后诬陷是方永的小花驴撞了孙中,想一箭双雕,既掩盖真相又敲方永一笔。二是孙中被害死后,她将安强脱下的沾有孙中血迹的白色海军褂藏到草堆里,想以后悄悄放灶堂烧掉。不想有天晚上草堆意外坍塌,她第二天早晨发现后寻找血衣,怎么也找不着。俞队长告诉她是方永家的小花驴立了功。娄云后悔莫及:“我被小花驴害了!不,怪我心太黑了,我要是不诬陷方永,小花驴再有灵性也不会坏我们的事。”
  方永的小花驴引起俞队长的浓厚兴趣,他让小花驴和他们的警犬一起做嗅觉检测,连测八个人体气味,小花驴次次满分,辨别速度与警犬不相上下,俞队长想买下小花驴警用,方永说:“警方用得着,就无偿奉送吧,也算我对维护社会治安做一份贡献。”
  从此,方永的小花驴成了警驴。
  责任编辑 六 点
  
  狮子河里的秘密
  路轲瑜
  
  (一)
  下午五点钟,毕飞又来到离学校不远的狮子河边。这里既有居民区,又有商业区,还有休闲区,是他捡破烂的好去处。
  这会儿,他正在一个垃圾池边挥动耙钩,偶抬头,发现河边有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在往河里扔一个系着线绳的东西,扔下去后马上收线,把那东西拉上来。拉上来又扔,扔下去又拉,忽儿扔得近,忽儿扔得远。他犯了糊涂:“这人干什么呢?”不由跑去观看,原来,那人扔下去的是一个半截砖头大的黑石块,上面系着尼龙绳。每次扔下去收上来,黑石块上都附着一些锈钉、碎锭、铁丝头什么的。毕飞马上明白,他扔下去的是磁石,他是在吸河里的废铁,脱口赞道:“啧,这主意好!”那人看他一眼,不无炫耀地说:“那当然,一个小时捞几十斤铁没问题,比你捡破烂强。”毕飞不信:“破烂虽然不值钱,但今天没了明天又有。废铁虽然值钱,可捞了就没了。”汉子摇头:“你哪知道,这河边开过四家五金厂,这段河里不知倒下多少废铜烂铁,没几个月别想捞完。”说话间,他又往河里扔了几回,脚下已有一小堆锈钉、碎锭、铁丝头,他又炫耀起来:“照这个捞法,一个小时十块钱没问题。”毕飞怦然心动:“一小时十块,我每天可捞两小时,两小时就二十块,一个月就是六百块,够两个月伙食费了。”便对汉子说:“我明天也来吸废铁,你不会反对吧。”那人大度地一笑:“哪能呢?狮子河又不是我家的,你尽管来好了!”毕飞便问他哪儿有这么大的磁石卖,他说市场可没有,他这块是一个朋友送的。毕飞心凉了,没有磁石,这河里的废铁再多也没他的份儿。汉子见他着急的样子,问他是干什么的,毕飞告诉他是刚考进城里的大学生,因家在农村,父母给不起生活费,他想自己挣。那人十分同情,想了想,大方地说:“我这磁石借给你好了。”他告诉毕飞,他是十几年前从农村来打工的,现在一家工厂当门卫,因听说这河里有废铁,便请假打捞,现在既然毕飞有这心思,他就把机会给毕飞,他自己毕竟有一份稳定收入。但他要求毕飞将吸上来的废铁全部卖给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收破烂,送他磁石就讲明他打捞的废铁全部卖给他,他不低于市场价收购。那人要毕飞每天将打捞的废铁送到他的租住屋,由他代卖给朋友。毕飞十分感动,连声致谢,对他的要求满口答应。当晚分手,那人就将磁石交给了毕飞。还告诉毕飞他叫潘广,住在光明新村十号。
  第二天下午五点,毕飞完成当天课业就来河边吸废铁,天黑才离开,把吸上来的废铁送到潘广处一称,整四十斤,潘广当即给了他二十二元现金,说朋友已来过,给了他代收资金,还要他按每斤比市场价高四分收购。毕飞心里喜滋滋的。
  第三天下午五点钟,毕飞又来到河边,在他吸废铁的地方,有一个衣着简朴但面容姣好的姑娘坐着读书。他礼貌地告诉姑娘,他要在这儿往河里扔磁石吸废铁,会打扰她学习,请她挪个位置,姑娘觉得新奇,说书看够了,不看了,就看他怎样吸废铁。见毕飞每一次收上磁石都能取下一些锈碎铁锭什么的,她高兴得格格直笑。接着便主动帮毕飞从磁石上往下取废铁。毕飞只管往河里扔磁石,操作的速度加快了,天黑收工,把废铁装进麻袋往肩上一扛,毕飞就觉得比昨天沉多了。姑娘说她没事想跟他一起卖废铁,毕飞觉得自己挺喜欢她,便同意了。路上,姑娘告诉他,她叫苏蕾,是从苏北农村来打工的,现在一家“朝九晚五”的公司上班,她想业余时间复习高中课程,参加明年成人高考。听毕飞说是刚考进城的大学生,便央求毕飞帮她复习功课,毕飞欣然应允。他俩商定,以后每天下午五点都来河边,毕飞吸废铁,苏蕾看书,有问题当面向毕飞请教。
  这晚,毕飞吸上来的废铁卖了三十块钱,他十分高兴,潘广却把他拉到一边,指着正在打量屋里屋外的苏蕾小声问:“她是谁?你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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