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9期
张“笨”学艺
作者:聚 成
张庄有个小伙子叫张奔,自幼父亲去世,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张母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攒下几个钱让他上学读书,一为光宗耀祖;二为支撑门户。可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张奔脑瓜笨得出奇,一读书就头疼,上了几年学,还认不清自己的姓名,背不完“乘法口诀”。到了十五六岁,还在五年级做他的老复习生。望子成龙的张母大失所望,只好让他辍学回家务农。张奔这人就是笨,只会傻干,不会巧干,地里收入颇少,生活上仅够吃喝,一年混一年。人笨,家贫,所以张奔到了二十五六,还没有一个“七仙女”愿嫁这个“董永”。
张奔虽笨,心地却善良,乐于助人,谁如果找他帮忙,他总是乐呵呵地去做。就连那些泼辣的姑娘也理直气壮地支派他:“张奔,给我挑担水我洗衣服。”“张奔,帮我……”张奔有求必应,不讲任何条件。在如今的世俗民情中,在一些“聪明人”的眼里,张奔确实有点太那个,渐渐的人们就把他的名字叫转了,都喊他“张笨”,他却浑然不觉。
张笨年龄越来越大,同龄人早已当了爸爸,张笨八字还没一撇。张母面对这个浑浑噩噩的儿子,一筹莫展,只好一面托人说媒,一面找人对张笨进行启发诱导,让张笨多想自己的后路,懂得人情世故,脑瓜灵活点,做个小买卖,挣点钱,娶个媳妇。不料张笨抱着葫芦不开瓢,“朽木不可雕也”。
就在众人对张笨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偶发事件,使张笨“茅塞顿开”,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令人吃惊的决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人生的道路。
张庄是乡镇所在地,又兼交通便利,自然而然地成了四乡八邻的集贸市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落。”张庄这块集贸市场的“风水宝地”,受到一伙好逸恶劳的小青年的青睐。他们依仗“地头蛇”的优势,结成团伙,在市场上横冲直闯,耀武扬威,对远来的商贩们恣意闹事,敲诈勒索,稍不如意,就大打出手。对这些人,派出所也深感头疼,无可奈何。商贩们更惹不起这些“地头蛇”,只好赔着笑脸认“宰”。商贩们人人自危,个个胆惊,给这繁华的场面投下了一丝令人惊恐不安的阴影。
一天,张笨到市场上去看热闹,闲散心,看到几个小青年对一个中年商贩又打又骂,那中年人只是招架、求情,不敢还手。张笨虽笨,倒有一副侠义心肠,见几个人欺负一个外乡人,感到不平,就跑上前护住中年人询问情由,这伙小青年正因这个中年商贩不交给他们“保护费”怒不可遏,火气正旺,一见张笨横插一杆,不由分说就对他拳打脚踢,围观的人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又矮又瘦的张笨哪是他们的对手,一会儿被打得遍体鳞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后被人搀扶回家。张笨挨打,一时间也就成了笑料。
张笨躺在床上,疼痛难忍,张母在——旁直掉眼泪,唠唠叨叨地说他没事找事,自讨苦吃,丢人现眼。一些好心人告诉张笨,说这伙人如何霸道、厉害,惹不得等等。把张笨气得大吼大叫,也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下决心要出门投师学武。他对母亲说:“人光好不行,还得孬,对好人好,对孬人就要孬,要孬就得有本事,就得练武,看我张奔今后怎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老实人认准了理,九牛拉不回。张母无奈,只好由他,在一个清晨,张笨拿了几百元钱,按电视上说的地方,悄悄投师学艺去了。
张笨到了城里“精英武术馆”,一胖一瘦两个教练接待了他。两位教练听明来意后仔细打量他一番,婉言谢绝了他:这里只收9至20岁左右的男女学员。张笨一听,跪在地上抹泪不止,声泪俱下地把自己为什么学武的缘由说了一番,两位教练用了好半天时间才听明白,不禁为他的诚实、善良的心所感动。答应暂不收他学费,学一段时间看情况再说,张笨喜不自禁,高兴得跳了起来。
张笨也真肯学,天不明就起来在操场上等着,一招一式,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无奈记性太差,两位教练手把手,加班加点地教,他总是记不住,今天学会了,明天又忘了,一个月过去,两位教练也泄了气,才知道张奔也真是名副其实的笨,于是仔细商量了一阵,决定好言好语劝其回家。
办公室内,两位教练和颜悦色地对张笨说:“练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要先练好基本功才行。家中农活也开始忙了,你不如先回家练好基本功,晚些时候再来行不行啊?”张笨心想,家里农活也出来了,母亲一人也忙不过来,练好基本功再来也中,于是爽快答应,问教练:“师傅,我先练哪些基本功呢?”这一问,两位教练都怔住了,原不过是借口打发他一走了之。如今这一问,把两位教练难住了,是啊,该叫他练啥呢?两位教练面红耳赤,尴尬万分,望着张笨那真挚、渴望的目光,坐在桌前的胖教练沉不住气了,他不想去伤这个憨厚的小伙子的白尊心,身体往上一站,脚一跺,手一击桌面:“唉。”与此同时,站着的瘦教练也心有同感,一旋身躯,背对张笨,头一低,以掌击墙:“唉?”二人几乎同时发出无话可说、难以启齿的感叹。
谁知张笨一看,双目激动得放出光来,急忙跪地谢师:“多谢师傅教我这基本功,我回去一定好好练,不让师傅失望。”忙从袋里掏出200元钱往桌上一放:“这是学费,不够,我下次来了补。”阴差阳错,把两位教练弄得莫名其妙,待回过神来,张笨早已兴高采烈地蹦着、跳着出了武馆门。
张笨回到家,把学艺情况向母亲一说,张母也满心欢喜,心想儿子老实,学点武艺也好,免得被人欺负,嘱咐儿子好好练,不要辜负了师傅的一片苦心。张笨满口答应,欢喜非常。
四邻八舍听说张笨学艺归来,人人惊讶,心想张笨能学点啥道道呢?于是有许多好奇的人伸长脖子隔着门缝瞧张笨在院子里练武。只见张笨一跺脚,手往一块厚木板上一拍:“嗨!”一旋身,往墙上一击:“嗨!”人们心中纳闷:这是什么功夫?什么路数?什么门派?电视上也没见过呀!再一瞅,翻来覆去总是那两个动作,顿时恍然大悟,哑然失笑:原来这小子被人当猴耍了,什么功夫,纯粹是糊弄老实人。
人们都把张笨练武当成笑料,也不屑去看他练什么功。每当听到张笨院子里有“嗨嗨”的声音,人们都会立即联想到:那院子里有一个被人耍了的“神经病”在做那种单调无聊的傻气动作。
寒来暑往,张笨勤练不辍,一年过去了,张笨家的桌子散了,院内那棵榆树上的皮也拍没了,只留下中间一截光秃秃的树干。就连自己责任田里的那棵梧桐树,也被张笨击得伤痕累累。
这天,张母让张笨到市场上买东西,自从一年前张笨在市场上被打之后一直到现在,张母从没让张笨到过市场,她知道儿子的那种性格,不愿让儿子再遭不幸,她想起那次儿子挨打的情景就心如刀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