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9期

奇异的谋杀

作者:李莉莉 裘德海




  岳风淡淡地说:“唐先生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请你把她的地址给我们,我们找到她了解清楚情况就可以了。”
  唐文皑说:“这些年秀秀一直在市内打工租房子住,我带你们去。”
  当一行人来到贺兰秀的住处时,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一室一厅的屋子很简陋却非常干净,证明主人是个很勤劳整洁的人。靠墙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娇小漂亮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听见推门声,微微抬起了头,见唐文皑和穿着警察制服的岳风等人进来竟一点也不惊讶,似乎这些早已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唐文皑几步走到那女子身边,急切地问:“秀秀,你怎么在家里,怎么没去上班,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看得出,他很在乎这个叫贺兰秀的女子。
  贺兰秀抬起头瞄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喃喃说:“我没病,我很好很舒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过……再也不用上班了,这几年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已经够付给别人帮我对付她了,她再也不会去抢你了……我也不需要上班攒钱了……文皑哥,你以后来看我也再不用躲着她了……”
  唐文皑流泪说:“秀秀,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引火自焚呀,你怎么可以对我太太下毒手……”他猛烈地摇撼着贺兰秀的身体,似乎要把她摇醒。
  贺兰秀似乎也清醒不少,轻轻推开唐文皑,拢拢发丝,对着岳风等人平静地说:“警察同志,你们不用问了。我恨宁鸾,是她夺走了文皑哥,夺走了我一生的幸福,我也要让她得到报应——不错,是我用省吃俭用几年的积蓄买凶杀的宁鸾。我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要找到我的,但想不到这么快,你们抓我走吧。杀人偿命,我无怨无悔,我是主谋,你们杀我便是了,但你们别问我是找谁杀了宁鸾。”说着站起来,把手伸向岳风等他们上手铐。
  岳风冷冷地说:“何小虎跑得很快,但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贺兰秀听到“何小虎”这个名字,蓦地一下就呆住了,又跌回到椅子上。
  就在把贺兰秀押回公安局没多久,又传来好消息,何小虎在火车站被抓获了,已经押回到局里。
  岳风心里一阵高兴,说不出的轻松,该案主犯、从犯都已抓获,看来很快就可以结案了。可是岳风的高兴只维持了一会儿,因为在审讯何小虎时,案件又发生了新的疑点。
  何小虎是个二十出头身强力壮的愣头小伙子,他交待说他因为家里穷到云南打工,人生地不熟,落难时受到过贺兰秀的接济,二人就熟了。他知道贺兰秀的遭遇后很同情她,因为他自己的姐姐在家乡也曾有恋人,两人都快准备结婚了,那男人却因一个镇长女儿的青睐弃她而去。他姐姐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他出来打工有多半是为了赚钱给姐姐治病。当贺兰秀提出给他不少的钱让他想办法杀了宁鸾时,他不知是为了钱还是因为同情贺兰秀就答应了。然后他就应聘到翠林山庄当保安,观察了两个月,见时机成熟,趁着前天晚上天色特别黑,又是他和另一个保安两个人当班之际,在夜宵里下了泻药,趁那保安去休息的时候,从别墅外爬上二楼宁鸾卧室的阳台,想潜进去杀了宁鸾。
  说到这儿,何小虎眼中突露出恐惧之色,忽然大声嚷着:“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呀,我是想杀宁鸾,可宁鸾不是我杀的——那晚我轻手轻脚爬到二楼阳台上,先偷偷瞄了里面一眼,突然发现屋内沙发上好像有个人影动了动,我吓了一跳,以为宁鸾没睡,就想再看看有什么动静,屋内很暗也看不清什么。正在这时,沙发上那人‘嗤’的一声划着火柴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借着那微弱的火光,我看清了那人的半边脸。那是个看上去很凶狠的男人,额头上还有一条一寸来长很宽的刀疤,我吓得动也不敢动缩在阳台的角落里,因为我实在想不通深更半夜宁鸾房间里怎么会多出一个凶狠的男人,而却不见宁鸾有半点动静。只见那男人猛吸了几口烟,把烟掐灭放入兜内,熟练地翻窗跳下楼。他似乎对我们小区的摄像探头位置摸得很熟悉,我隐约见他翻墙走的地方都是没装摄像探头的地方。我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屋内宁鸾有什么动静,心想宁鸾可能已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敢多呆,连忙爬下楼。因为做贼心虚加上害怕,第二天一早我连贺兰秀都没告诉就找借口请假离开了小区。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杀人,而且主谋是贺兰秀,她说过打死也不供出我来的,想不到……”
  岳风淡淡地说:“贺兰秀没有供出你,是你太小看了我们公安机关,你说的是不是真情,我们会查清楚的,但不管杀没杀人,你已经触犯了法律。”
  
  黑帮仇杀?
  
  岳风离开审讯室,刚开始的欢喜一点也没有了,又跌入一团雾水中。他烦闷地抽着烟,只见小王兴冲冲地敲门而入,高兴地说:“队长,有线索了,那盒火柴我们查证过,上面虽没有疑犯的指纹,但我们却查到了火柴的来历———这火柴可不是一般市面上买得到的火柴,因为现在多数人用打火机,用火柴的很少,这种火柴是市内一个叫‘本色酒吧’的为了体现特殊创意在火柴厂定制的,上面的图案也是‘本色酒吧’的标志,所以不难找到火柴的出处……”
  岳风说:“那想必每个到酒吧的人都有机会拿这种火柴,搜索范围太大了。”
  小王兴奋地说:“队长,你听我说完呀———到这酒吧的人是很多,而且这火柴是随赠物品,的确有很多人在用这种火柴,但是队长你知不知道这酒吧的老板是谁?”
  “是谁?”岳风眯着眼问。
  小王得意地晃晃头:“我费了很大周折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酒吧的实际老板就是———向涛。”
  “向涛!”岳风眯着的眼顿时睁得溜圆。
  向涛是景洪市一个出了名的黑道人物,十多年前就在缅甸、老挝等地贩卖毒品,手下有一帮强悍的亡命之徒,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这人很狡猾,警方多次围捕都让他逃了。四、五年前在警方一次大的围捕过程中受了伤逃出境外,没有以前嚣张了。可岳风知道这几年市内一些贩毒案大部分是由他掌控的,只是苦于难寻他踪迹让他继续逍遥法外。现在有了这条线索怎不叫他兴奋,但他想不通向涛跟一个富家千金会有什么瓜葛要害她性命。像宁鸾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根本不可能和黑社会打交道。
  小王咽了咽口水,急切地说:“我通过我们的线人胡三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本色酒吧表面上看是一个正常营业的酒吧,可实际上是向涛一伙人的一个聚集点,向涛的党羽经常在这里出入,听说向涛好像也秘密来过几次。我们只要乔装‘烟民’去买毒品,查查是不是真有一个额头有疤的人不就清楚了?不过得让线人胡三带我们去,听说那里毒品交易隐藏很深,陌生人休想接触到他们的内部人员。”
  岳风点点头,于是二人晚上穿了新潮的服装,打扮成社会上混混儿的样子由线人胡三领着来到本色酒吧。
  酒吧外灯火通明,里面却幽暗幽暗的,有人喝酒,有人聊天,还有震耳的摇滚音乐,乍一看和一般的酒吧没什么两样,里面每个茶几上放的火柴也果然和在宁鸾家发现的一模一样。
  胡三带着二人径直来到吧台旁一个慢慢品酒的客人前低声说:“这是我两个吃粉子的朋友,他们以前买货的地方被条子抄了,想到您这盘面上买点货,还请您多多照顾。”
  那人瞄了瞄岳风他们,问胡三说:“知底吗?别是被条子下了饵的鱼就不好了,出了事你一家人的命也不够赔。”
  胡三连忙鸡啄米似地点头:“您放心,我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带下了饵的鱼来,实在是他们有钱,一次要的货又不少,我才带来让您赚钱的。”说完伸出几个指头比划了一下数量,那人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喜色,随即面色慎重地说:“这么多货在这里交易不安全,而且我身上也没有这么多,你们跟我到里面去取吧。”说完站起身向酒吧内包厢走去,并示意岳风三人跟上。
  岳风三人随那人七拐八拐来到酒吧深处一个隐蔽的包厢里,里面有几个男人正搂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边喝酒边划拳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其中果然有一个额头有疤的男人。小王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可那伙人好像看惯了,根本不注意他们,其中一个笑着对那人问了句:“又接大买卖了?”就又顾自玩乐去了。
  岳风他们很顺利地买了毒品,出了酒吧来到一僻静处,胡三带着哭腔说:“王警察,我可好长时间没碰这东西了,这次还是你们要来探情况我才不得已陪你们来了,你们可不能卖了我,否则被那伙人知道,我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剁的。”
  小王冷笑一声说:“你放心,这规矩我懂,你当了我们线人,我们就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过你也别把我们当傻子,你那点事别当我们不知道,要不你也不会跟他们那么熟。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发现他们有什么异样动静马上通知我们,千万不要惊动他们,我们要放长线钓向涛那老狐狸,这钱你拿去吧,算你的辛苦费。”说着掏出一叠钱给胡三。
  胡三忙接过钱,哈腰陪笑着告辞走了。
  胡三一走,岳风马上吩咐小王回公安局调几个同志把何小虎押来认人,大家都躲在可以观察到酒吧大门动静的一个暗处密切注视。到了凌晨三点来钟,那疤脸男子终于出来了,何小虎指认出他正是那晚在宁鸾房内看到的男人。等那人独自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时,岳风等人一拥而上把他擒了个正着,然后押回公安局立刻进行突击审讯。
  那疤脸男子刚开始一直抵抗不说,但在强烈的攻心战术下,最终还是招供了。
  原来这疤脸男子人称“黑疤”,是向涛犯罪团伙的一个重要成员,素来以办事干练心狠手辣颇得向涛的赏识,这次就是向涛命令他干掉宁鸾的。
  岳风问:“你知不知道向涛为什么要杀宁鸾,他一个黑社会头目跟这大家闺秀有什么瓜葛?”
  “大家闺秀?”黑疤哈哈冷笑数声,嘲讽说:“她若算是大家闺秀,那窑子里的婊子可就称得上是纯情公主了。你们也许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可我十几年一直追随在向老大身边,我见过———你们别看她人前一副冷艳清高的样子,其实她是个十足的小太妹,十五岁时就不知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了,十六岁就在社会上混,那些男人身上有的毛病她哪样没有?人家婊子是没钱,图个赚钱容易才跟人上床的,可她图啥?她父亲是有名的大款,家财无数,而且就她一个宝贝女儿,想怎么用都行,连我们哥儿们有时候都羡慕她,可她就是犯贱,乱跟人上床玩乐,就图刺激。哼!还大家闺秀呢?呸!———直到后来遇上我们老大,不知怎的就服了我们老大,一直规规距距在我们老大身边当他的女人,我们看得出她是对我们老大动了真情了。这样过了两三年,我们老大被你们警察盯上了,被逼到国外躲了两年,谁知就这段时间,她竟跟一个小白脸大学生结婚了。你说结婚了就结婚了吧,我们老大也不止她一个女人,犯不着抢别人的老婆。可谁知等我们老大悄悄回国,她一打听到消息,又立刻溜出家上门来投怀送抱。哼,听说她老公对她还很好呢!我们这种在外面混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女人,这婊子太不要脸了。当然,我们老大也是不会拒绝女人的,少她一个女人不少,多她一个女人也不多。可怪就怪在这女人太不识趣,她仗着以前帮老大用她家公司暗中洗过几次黑钱的功劳上,要老大把其他新结识的几个相好的都甩了,只跟她一个人好。我们老大自是不肯,难道就准她嫁人就不准我们老大找别的女人?谁知这婊子又哭又闹还威胁说要向你们警方揭发举报我们几个卖粉的场所。这可是弟兄们用命拼来的,老大忍无可忍,就命我把她悄悄做了。因为那婊子向来不知天高地厚,她说得出就有可能做得出。反正这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也是小菜一盘。”
  岳风说:“于是你就查看好地形,趁天黑潜入宁鸾卧室把她杀了。”
  黑疤说:“我是潜入她房间捅了那婊子一刀,可说出来怕是你们也不相信,我那一刀捅偏了,只插在肩头,可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发觉不对,伸手一摸,发现她早没了气息,但尸体尚微热,像是刚死不久。我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便坐到沙发上发了会呆,还顺便点了根烟,这是我的习惯,一有什么事想不通就会不自觉地吸烟。谁知这一吸,就把火柴随手扔在茶几上,一直等我回到住处想再拿火柴抽烟时才发现。我也知道火柴会给警方留下线索,但我不敢回去拿了,更何况我还存着侥幸心理,心想谁家没个火柴呀,你们警方不会注意到那上面,就算注意到了,那上面也没有指纹,你们也怀疑不到我头上,谁知你们还是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这事我怎么也想不通。”
  岳风递上根烟说:“想不通是吧?那你就抽着烟到牢里慢慢想去吧。”
  押走黑疤,岳风陷入更迷惘的心境中,眼看着好像是几个想杀宁鸾的人都抓到了,可宁鸾在被杀之前已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呢?为什么现场看不出线索?而且他觉得黑疤说的也不是假话,因为这些恰恰解释了宁鸾肩头那么深的伤口为什么只流一点点血的缘故,那是因为宁鸾的血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
  
  毒 杀?
  
  宁鸾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宁鸾呢?是唐文皑伙同贺兰秀为情杀了宁鸾?不像。昨天当唐文皑知道贺兰秀买凶杀宁鸾时的那种震惊不是装出来的;是宁江?他也有嫌疑,也许他不满伯父这么大的财产他只分到一小杯羹而大部分落入外姓人手中而心有不甘,杀了宁鸾和唐文皑后,因为他们没有更直接的亲人,他就顺理成章成了财产的合法继承人。这样说来,唐文皑岂不是有危险。但这些都是推测,哪个是真的呢?
  

[1] [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