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12期
情为何物
作者：凤 儿
陈旭回到座位，一个浓妆艳抹的三陪小姐一扭一摆地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搔首弄姿地说：“先生，你的歌唱得真不错。而我是这里唱歌唱得最好的小姐。要不要我陪你上去再来个男女对唱﹖”
陈旭冷冷一笑：“恐怕这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我对男女二重唱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对其他的男女合作的事情倒是有点兴趣。”
小姐见陈旭直截了当，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从台子底下将手伸进了陈旭的胯间，轻轻地抓住了他的男性器官，一边轻轻地揉搓着一边淫荡地说：“先生真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随时奉陪，保证让你销魂蚀骨，终身难忘。”
陈旭说：“时间尚早，先喝杯酒吧。”说着打个手势叫来侍者，为这位不知名的小姐叫了一杯ＸＯ，慢慢地陪她对饮起来。
当晚，陈旭将小姐带进了自己的公寓，他始终没有问小姐的姓名。他知道就是问了也是白搭，现在做小姐的都是用化名。他觉得这样挺好，可以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发生性关系，这多美妙!
这世界变化真快，男女之间原本最难得最神圣的事情，现在到处垂手可得。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爱情可言﹖
陈旭对爱情越来越产生了怀疑，并且对自己的感情失去了信心。他已经不敢奢望自己这辈子能够获得那美好的爱情了。
他只有自暴自弃自我放纵，并且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六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陈旭驾驶着贴有报社采访牌的私家车去深圳龙华药业公司采访。
车子不急不缓地行驶在深南路上，忽然，陈旭看到前面不远处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被一辆红色本田１２５摩托车撞翻在地。肇事车主趁乱逃之夭夭，女孩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几个行人惊叫着跑近又惊叫着跑开，没有人愿意管这档子闲事，怕自找麻烦。
陈旭将车开近，只见躺在地上的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孩，脊背上被肇事的摩托车挂出了两道血痕，白裙子被鲜血染红了，此时正人事不省。陈旭在心里大骂：妈的!什么世道﹖肇事者逃之夭夭，围观者见死不救!他来不及多想，便将小姑娘抱上轿车，然后钻进驾驶室，一边打电话给龙华公司老总余良说明情况推迟采访时间，一边开着车飞快地往医院奔去。
因为抢救及时，女孩脱离了生命危险。急救科的主任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时，握住陈旭的手连声道谢：“我代表家属感谢你，如果晚送来半个小时，这女孩子就有生命危险，她被车子撞倒时头部撞到地上，脑部受到严重震荡。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就是救过来也可能成为痴呆。”
陈旭说：“我是记者，保护弱者，维护正义是我的职责。”
陈旭替女孩缴了住院费，然后离开医院赶往龙华药业公司。余良见陈旭身上沾满血迹，相信他的确做了一件好事。他笑着对陈旭说：“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的记者还真很少。如果人救不醒，对方家属反诬告是你把人撞伤撞残了，你怎么办﹖”
陈旭说：“我的确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根本来不及多想，说实话，就是想清楚了我还是会那么做。因为那毕竟是个生命，而且是个年轻美丽的生命。我相信就算人救不过来，我也尽了一份心力，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另外我相信受害者家属是通情达理的，不会不明是非地咬住我不放。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对方诬告我，我可以请专家做鉴定。被摩托车撞伤和汽车撞伤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余良由衷地赞叹：“你是个好人。现在这社会，许多人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很少有人去管别人的死活。见义勇为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少了。就连那些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医生也是认钱不认人，你若没钱，生病或受伤住院，他们根本不会管你。这次你救人，大概还垫了不少钱吧﹖”
陈旭说：“垫了３０００元。”
余良说：“如果她家里穷，还不起呢﹖”
陈旭洒脱地笑了笑：“那就算我彻底做了一回好事。”
余良大笑：“这样吧，这３０００元钱我替你出了。”
陈旭说：“不用。你若真有心，就给我一个广告吧。”
余良笑道：“好说。我愿意和你这种朋友打交道。这样吧，你写篇文章替我公司宣传一下，我在你的版面上做２０万元的定期广告。你们拉广告是有提成的，按２０％的提成计算，你可以得到４万元。”
陈旭笑了：“不愧是生意人，精明，心里有面镜子，这样吧，你给我广告，我请你吃饭。”
余良说：“广告我每年都是要做的，在你们报纸上做和在其他报纸上做没什么区别。我既然欣赏你这个朋友，照顾照顾你是应该的。”
陈旭点头说：“言之有理。为了对朋友负责，我保证给你先弄一篇好文章出来。不过软性文章也是要收费的，这是报社的规定。我可以给你打对折，不赚你分文。”
余良说：“好，那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采访结束后，余良请陈旭到晶都大酒店吃了一顿生猛海鲜，破费了５０００多元。
出了酒店，陈旭和余良握手而别，回报社用电脑将文章赶了出来，传了一份给余良。文章共计６０００字，发一个整版，配一幅余良的彩照。余良看过文章非常满意，夸赞说不愧是大家手笔啊!
次日文章便见报了。余良将文字广告的费用汇到了报社，接着和陈旭签了２０万元的广告合同。
七
一周之后，那个被救的女孩来报社答谢陈旭，陈旭才知道她叫卫真，是深圳大学国际金融贸易系的大三学生。当天卫真化了点淡妆，显得非常美丽而清纯，她一进报社，就将陈旭所有男同事的眼球吸引了。
卫真带来３０００元钱还给陈旭，并请他吃饭作为答谢。陈旭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美女的诚意，于是欣然和她进了一家颇有情调的法式餐厅，吃了一顿法式大餐。
席间，卫真敬了陈旭一杯法国香槟，说：“陈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陈旭笑了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卫真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区区小事﹖那是救命大恩，没有你，说不定我就死了。”
饭后，卫真和陈旭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朋友式的交往。从卫真的言谈举止上，陈旭看出她是个有身份和教养的女孩。果不其然，随着交往的加深，卫真告诉他，她父亲卫源是深圳某国际信托投资银行行长，母亲姜勤是深圳市某区规划局局长，在当地算得上是大权在握的风云人物。
一个周末，卫真邀请陈旭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他们在街上散步，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红岭西路的荔枝公园。
卫真问：“阿旭哥，你相信缘分吗﹖”
陈旭说：“相信，又不相信。说不太清楚。”
卫真看了陈旭一眼，一脸的红霞：“我相信。阿旭哥，你说我为什么会发生那次车祸呢﹖为什么正好被你看见﹖为什么救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的﹖”
陈旭无语，他看得出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的心事，他心里有一些欢喜，也有一些沉重。
卫真又问：“阿旭哥，你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吗﹖”
陈旭说：“我曾经用心去爱过一个女孩，她不光有美丽的容貌，还有动人的歌声。但是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你呢﹖”
卫真说：“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觉得爱情是神圣的，我不会随随便便去跟一个男子谈恋爱的。如果没有感觉，我宁愿不要那种所谓的恋爱。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知，很可笑﹖”
陈旭说：“不，你是纯洁的、真诚的、美丽的，只是我配不上你这份感情。”
卫真说：“爱情是互相珍爱、互相喜欢、互相怜惜的一种纯朴的情感，是不存在什么配不配的。当然，现在说我们之间有什么爱情还为时过早。我只是说我愿意和你交往。如果通过了解，我们相互产生了爱，那是任何事物都阻挡不了的，包括你自己内心那种配与不配的意识。你说对吗﹖”
陈旭觉得卫真是个非常理智和真诚的女子。她太可爱了，那种完美的思想和性格尤其难能可贵。他向卫真伸出手，说：“好吧，让我们从朋友开始，让时间来为我们当评判吧。”
卫真含笑握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握手，有种触了电的感觉。
八
暑假到了，卫真约陈旭去西丽湖度假村游玩。西丽湖度假村坐落在深圳特区西北部的麒麟山下，青山环抱，景色宜人，美不胜收。
陈旭和卫真在西丽湖玩得特别开心。和卫真在一起，陈旭觉得自己充满了青春活力，卫真是纯洁美丽的，这种纯洁和美丽影响了他的情绪，让他也变得轻松愉快并且美好起来。
卫真带着一个数码相机，不停地拍摄着西丽湖的美景。当他们逛累了在草地上坐下休息时，陈旭偷偷地亲了一下卫真的脸颊。卫真的脸立即红透了半边天。她偏过头来看着陈旭，见他痴痴地望着自己，眼里冒着火花，心中不由一颤：“阿旭哥，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陈旭说：“你太美了。我想亲你。”
卫真说：“你刚才已经亲了呀。”
陈旭说：“刚才不算。我想好好地亲你一下。”
卫真说：“好，只许亲一下。不要过分啊。”她用纤纤小手戳了戳陈旭的鼻子，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柔情，纯真的柔情。
陈旭一边答应着，一边凑过嘴唇去亲她。卫真放下相机，双手摊开，呈放松状。陈旭轻轻地捧着卫真的脸，她的脸柔软、细腻、洁净、熨贴，使他感到惊喜舒服销魂。他深深地吻住了卫真的嘴唇，一下子吻住不放，越吻越狂热，直吻得天旋地转、心荡神摇、如痴如醉、如火如荼。他一手搂紧了卫真，一手抚摸着她，嘴唇深吻住她不放。
他将手伸进了卫真的裙子里面，抚摸到了女孩子最敏感的地方。卫真不知是出于害羞还是恐惧，尖叫一声，抬手打了陈旭一个耳光，骂道：“你下流!”她推开陈旭，将头埋在臂弯里轻声哭泣了起来。
卫真的一巴掌打却了陈旭的欲念，打醒了他的良知。他想起她还是个学生，忙赶紧向她认错：“对不起!真真，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发觉我已经爱上你了。”
卫真抬起泪脸，捂着耳朵说：“我不听，不听!你要是爱我就该尊重我，就该为我着想。人家还在念书，你就想胡来。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因为激动，或许因为生气，或许因为一种压抑的兴奋，或许因为以上种种情绪纠结，卫真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你得寸进尺，我恨你!”
陈旭握着她的手请求原谅：“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如果以后还对你无礼，你就不理我，永远不理我，好吗﹖”
卫真望着陈旭，认真地说：“说话算数!以后再敢欺负我，我一辈子不理你了!”
陈旭郑重地点了点头。卫真破涕为笑，脸上的怨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挎上相机，拉起陈旭的手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湖边捡贝壳。”
因为刚才的冲动，陈旭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看卫真，正好卫真也偏过头来看他。她的眼神流露出青春的甜蜜和遐想，绝对没有丝毫的妖冶和媚气，她是那么的纯真、美丽、善良。
卫真好像看穿了陈旭的心思，她停住脚步轻轻地主动亲了一下陈旭的脸，温柔地安慰他：“你别想太多，我这辈子不会爱别人，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我刚才打你那一巴掌，疼吗﹖”
陈旭幸福地摇了摇头：“不疼。”他想拥抱她，但怕她又给他一巴掌。这回，卫真主动抱紧了他，将脸靠在他肩上，动情地说：“我并不想打你，但是我害怕，我怕你，也怕自己。如果我不打你一巴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股幸福的暖流冲击着陈旭的心灵。他搂紧卫真的肩，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却盈盈有泪，那是幸福的泪，那是甜蜜的泪。
陈旭真正懂得了、真正体验到了真心真意去爱一个人同时也被对方真心真意地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多么美好多么甜蜜的事情啊。
九
七月流火，香港巨星张学友来深圳开演唱会，演出地点选在全国最现代化的剧院——深圳大剧院。作为新闻媒体的名记者和负责人，陈旭手上搞到了两张主办单位赠送的门票，打电话告诉了卫真。卫真是张学友最忠实的歌迷，接到电话欣喜若狂。
演唱会开得非常成功。鲜花、掌声不断，歌声、笑声如潮，“张学友我爱你”和“友仔我爱你”的欢呼声叫喊声此起彼伏，镁光灯不停闪烁……那种气氛令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激动、兴奋、陶醉不已。陈旭觉得看明星演唱会真是一种难言的享受。
出场时，陈旭挽着卫真的手，笑问：“今晚，你终于亲眼目睹歌神的风采了，感觉如何﹖”卫真说：“开心，特别开心，有种得偿夙愿的感觉。”
俩人笑闹着走向停车场。忽然间，陈旭看到郑琳挽着一个很高很帅的青年男子走向一辆奔驰轿车。或许是听到卫真那无忧无虑的笑声，郑琳回头看了陈旭和卫真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怨恨和讥讽之意，然后和帅小伙钻进轿车绝尘而去。
卫真见陈旭怔怔地站着，神色有些不对头，敏感地问：“你认识那个女人﹖”
陈旭神色黯然：“认识。她叫郑琳，以前是百乐门夜总会的歌手。不瞒你说，她就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孩。现在她是一位台商的情妇，那个台商是个老头，如今她什么都有了，轿车、别墅、金钱、名誉、地位，但我担心她有一天甚至很快就会失去这一切，因为她在玩火。”
卫真一点就通：“你是说她和身边那个帅小子﹖”
陈旭点头：“没错。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欲望和追求。但是，人不能贪得无厌。我很了解郑琳，她是一个很浪漫很聪明的女人，但她的野心太大了，对什么都太多心计，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我知道她和那个台湾老头之间是没有感情可言的，她做他的情妇完全是为了金钱和地位。也许郑琳觉得做这糟老头的情妇很吃亏，于是寻求一种青春补偿或者所谓的爱情。但是我敢肯定她身边的那个帅小子只是在利用她玩弄她，他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糟老头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