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廉政”书记

作者:刘明恒




  王一武要求罗丽娜把录像带留下来,以便破案。罗丽娜打开盒盖将录像带取下。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忙又把录像带装进机内,说:“现在我不能给你,等我复制一份后再给你。我想,这是一个难得的巧遇,我刚好要拍一个专题片给《法治在线》,同时也可以给你们宣传宣传,我得留下第一手资料。”王一武说:“那你马上去复制一份给我们好吗?”罗丽娜说:“好,去你们县电视台,他们那儿有设备。”
  王一武让一名警察随罗丽娜去县电视台,自己则带着另一名警察去查找被劫车主,了解案情。他心里想,如果真的把叶书记给抢了,咋向叶书记交代啊!此事不能马虎,他不得不向分管副局长龙小阳汇报。
  龙小阳听了王一武的汇报后,让王一武在县委宿舍门口等着他,他立即就赶来,两人一起去向叶书记负荆请罪。
  
  走进县委宿舍大院,只见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停在单门独院的叶文元家门口,车牌号码正是海Α90001。
  小保姆开门把龙小阳他们让进去时,叶文元正斜躺在真皮沙发上看电视,但又似看非看,满腹心事的样子。看到龙小阳他们,叶文元没有起身,也没吭声,只是挪了挪身子,用手做出请坐的样子。龙小阳欠着身畏畏怯怯地说:“叶书记,打搅您了。有件事我们想问问您,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
  叶文元说:“什么事?你讲。”
  龙小阳试探性地问:“刚才,有一位市电视台的记者向我们报案,说您的车遭劫了。不知您当时在不在车上?有没有这回事?”
  叶文元脸上顿时显出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恼怒。他万万没有想到遭劫之事被人发现,而县公安局的人这么快就跟踪来了。 叶文元思虑了片刻之后,很平静地说:“噢,是这么一回事,有个外地打工的年轻人把钱丢了,拦了我的车,说他想回家去,没路费了,找我要钱,有点儿强打恶要的意思,打劫怕是谈不上吧!我给了他200元钱。”
  龙小阳忙说:“叶书记,拦车要钱太可恶了,这样的家伙不能轻易放过他,您的心地太善良了啊!”
  叶文元有些不耐烦,说:“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们注意一下就是了。”
  
  从叶文元家出来,王一武问龙小阳:“龙局,你说这案该咋办?”龙小阳不假思索地说:“咋办?到此为止。”王一武说:“这个案子不查,万一劫犯得寸进尺,再去找叶书记的麻烦呢?书记的安全最重要啊!”龙小阳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暗中排查,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汇报。”王一武又说:“龙局,你说叶书记这人真够宽容的,若是其他领导恐怕早骂娘了。”龙小阳说:“人与人不同,叶书记可是省里有名的廉政典型啊!前年他将别人行贿的两万元钱都交给县纪委了。坐车也不求档次,还是前任书记留下的那辆旧桑塔纳。那个绣有‘为人民服务’的黄军包他也长期背着。现在这种人真是难找了啊!”王一武感叹地说:“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要保护好叶书记的人身安全。”龙小阳说:“要注意方式方法,做到内紧外松。”王一武会意地点了点头。
  
  龙小阳和王一武走后,叶文元一塌身就又软在沙发上,浑身阵阵发虚。他本想好好地躺一会儿,睡个囫囵觉,以调整一下疲惫的精神,但下午发生的事像游丝一样又涌现到脑海中,怎么也拂之不去。是毛怀远?不可能。那是谁呢?游丝般的思绪越缠越多,越理越乱,最后想得脑壳生痛,像要爆炸了似的。这时手机在桌上振动了,叶文元拿起手机看了看显示器,是毛怀远打来的。
  “喂,叶书记吗?”
  “我就是,有事吗?”
  “昨晚的事您放心,我毛怀远办事稳着呢,您知我知。”
  “你就别提那事了,下午回来,半路上我被抢劫了。”
  “您被抢劫了?在什么地方?”
  “在人民广场。”
  “这怎么可能呢?我简直不敢相信。您报案了没有?”
  “我能报案吗?我怎么报案?”
  “叶书记,您别急,您那损失我想法再给您补上。”
  “补个屁,现在不是补不补的问题了,我是怕把事情闹出去那就麻烦了。我告诉你这事,是想让你多长两个脑袋,想想这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哪里?”
  “叶书记,我这里绝对不可能出问题,请您放心。也许是意外吧!”
  “不说这些了,我正心烦呢,现在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叶书记,如果出了什么事,您就说您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由我来应付。”
  “行,你看着办吧。”叶文元感觉轻松了一些。
  
  我当然是来投案自首的!
  
  王一武从叶文元家出来后,立即抽调两名干警成立了专案组,投入到破案之中。首先他们通过交警大队的大力协助,将全县尾号为“17”的出租车排查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这辆出租车的车主赵宝成。但赵宝成说,十八号那天下午车不是他开的,他把车借给一个朋友了,下午三点多钟车才还回来。王一武问,你的朋友姓啥名谁?是哪个单位的?借车去干什么?赵宝成说,借车人叫陈大全,原化工厂的下岗职工,不知道他借车干什么,我当时没有问。王一武他们化装成便衣,找到原化工厂一打听,确有其人。陈大全原是化工厂车队的队长,后来化工厂受外来市场冲击全线停产,他只好到处借钱买了辆麻木,从此靠开麻木养活一家四口。王一武掌握了这个情况后心里暗喜,这个陈大全具有作案的可能性,一是家庭贫困,二是会开车,三是开麻木路线熟。当即决定天黑在他家周围布控。
  王一武安排的两个便衣在陈大全家附近已埋伏了四五个小时,一个在巷子东头,一个在巷子西头。午夜十一点多钟,目标终于出现了,一辆半旧的麻木开了过来,“突突突”的马达声在宁静的夏夜里显得格外清脆。麻木在巷子中间的一处平房门口停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打着赤膊的中年人从麻木上下来。
  两个警察立即从两边包抄过来。一个警察用手拍了拍陈大全的肩膀说:“师傅,你叫陈大全吗?”陈大全莫名其妙地转身,看了看两个陌生的小伙子,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十分平静地说:“你们是警察吧?”另一个警察说:“你知道就好,跟我们走一趟。”
  
  王一武唯恐打草惊蛇,让另一犯罪嫌疑人逃走,连夜对陈大全进行了审讯。
  开始王一武按程序问了陈大全一些基本情况,然后进入实质性问题:“陈大全,你7月18日,借赵宝成的夏利干什么去了?”
  “一个朋友让我帮忙办点儿事。”陈大全平静地回答。
  “什么朋友?姓甚名谁?干什么的?”王一武厉声问。
  “他叫朱宏兵,原化工厂的劳工部长。我们玩得好呗!”陈大全满不在乎地说。
  “办什么事?”
  “办什么事我不知道,他只是让我帮他开车。”
  “你把那天下午给他开车的全部经过详细地讲出来,不要撒谎。”
  “7月18日下午一点多钟,朱宏兵邀我开着事先借好的夏利出租车,开往人民广场。两点钟左右,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让我拐进沿河路,在通往行政中心大楼的车道旁停下来,并让我装着修车。还叮嘱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就当没看见。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一辆桑塔纳轿车开过来了,朱宏兵将车拦住,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至于他上车后干了些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后来他就提着一个黑皮包下车,上了我的车,让我把车开走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比方说,朱宏兵就没向你透露点儿什么?你就没问他什么?”
  陈大全认真地回忆着,不一会儿说:“噢,对了,我曾经问他开车去干什么。他说,你别管这事,不知道的好,反正我不会害你。以后出什么事,有人问你,你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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