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良心发现

作者:胡雪梅



后背打趣道:“好花当然是上等肥料啦!”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舒国正吐完一轮喘了口气。
  雅美说:“你知道错了,也许一切都可以改变。”
  “什么改变?她还能活过来吗?我还能做总经理吗?能做父亲吗?能做儿子吗?”他顿了一下,说,“能做你丈夫吗?”
  雅美觉得眼窝子一热,道:“至少我能给你顶罪,我坐在牢里你也是我的丈夫。”
  舒国正望着黑暗的夜空,说:“两天前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女儿和妈更需要你。”
  雅美的眼泪悄悄流出来。两人坐在旷野里,雅美害怕野鬼,钻进了舒国正怀里。早知道他们还能拥抱在一起,当初雅美为什么不拉他一把,而让他大踏步地走到了张娜娜的身边?男人也是孩子,是要人教、要人疼、要人崇拜的,雅美做得并不够好。此时,正是这张结婚证让雅美看到了自己经营婚姻失败的地方。
  舒国正说:“幸亏有张结婚证,要不然,你我早就各走各的阳关道了,我也不会知道,其实你不想我坐牢,说不定我早就被抓进去了。”
  雅美悄悄地拉起了舒国正的手:“我们就把她扔这儿吧。”
  两人刚站起来,突然远处闪过几束光亮,几盏灯朝他们这个方向移过来。舒国正顿时惊慌失措,拉链还开着口子,臭味四处散发,此情此景,如果被人逮住,肯定得如实招来。
  惊恐万状的当头,舒国正绝望了,他一把推开雅美:“你快走吧,照顾好女儿和妈。”雅美哪里肯丢下他,说:“你走吧,我来应付,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舒国正吓得浑身颤抖,雅美说:“别怕,没有人敢随便检查我们的箱子,我们都有身份证,大不了拖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命运攸关的关头,舒国正再也没有总经理的骄傲了,他低下了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雅美,说实话,我好怕,我也想活着,活得快快乐乐的。”
  男人有时候会比女人还脆弱。雅美的泪水滴下来,说:“怕什么呢?还有我,我能和你一起度过,只要我们心往一处想,一定能过上快快乐乐的生活。”
  舒国正不禁搂紧了雅美:“雅美,他们来了,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是自杀的,我错了!”
  雅美抬起头望着黑暗里的丈夫,喉咙哽住了,她应当高兴,丈夫终于知错了,可是他知错得太晚了。
  那灯光渐渐地向他们靠近,一共有五个光亮,是五个人。雅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发现那群跑动的人中有一个穿了警服,她不禁脱口道:“警察!”
  舒国正惊愕地说:“天哪,这不是巧合!”
  舒同正乱成一团,雅美果断决定:“舒国正,你快走,把箱子留给我,快走,我们到站台的火车道口会合。如果我不来了,你就回家好好工作,女儿要留学,需要钱,还有老妈,老人家需要儿子,不管什么罪我一个人担起来……”
  “不,雅美,你走吧,都是因我的错惹下的祸,大难当头,我是你丈夫,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我自首。”
  “你真傻啊!快走吧,交给我,不会有事的。上天保佑,不会有事的,你走啊!”
  “把你一个人留在坟地里,我不放心。”
  “我不怕。不就是几个花圈吗?他们已经入土为安了,都是好人。你快走吧!”雅美狠狠地推了一把舒国正,舒国正眼含热泪,一头钻进草丛里,没了人影。
  雅美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这时,她的手意外地碰到了拉开的箱子口。怎么拉不上了呢?雅美蹲下身,在灯光渐渐接近的当头,她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平心静气地摸到了拉链,然而这时,她只轻轻一推,拉链便“嚯”的一声合上了。
  谢天谢地!雅美早知道老天会可怜她、帮助她,她站起身来迎着那灯光,就像一尊矢志不渝的望夫石。在她确信丈夫知错改错回心转意之后,她更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原谅他、接纳他,肯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做一个永不言弃的妻子。
  灯光终于靠近了,几个男人一下子国了上来,原来他们是派出所联防队的,正在执行夜间巡逻任务。带队的一个正是当地警察,他查看了雅美的身份证,问:“你一个人为什么深更半夜在坟地里?”
  雅美答:“下错了站,迷路了。”
  警察问:“你去哪里?”
  雅美拿出火车票递给警察,他用手电照着看了看,还给了雅美。
  警察说:“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你到站里去等火车吧。”
  说着,那警察国着黑箱子转了一圈儿,问:“箱子里装着什么?怎么这么臭?”
  雅美屏息静气地答:“是特种养殖用的饲料。”
  警察“噢”了一声,把自己的手电筒递给雅美:“送给你了,黑灯瞎火的,打着灯方便。”
  雅美遇到了好人,可是好人却把那舒国正给吓跑了。
  雅美站在黑暗里放眼四望,黑压压一片。下半夜里起风了,刷刷地响,雅美不知舒国正躲到哪里去了,她轻轻地喊了几声,叫喊声淹没在风中……
  令雅美没有想到的是,便衣警察一直跟着他们下了火车,但是小火车站停了电,一片漆黑,目标走失了。警察只得在小站设好埋伏,在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
  然而雅美却信守着和舒国正去站台后面的铁道口相见的诺言,于是雅美推着箱子向道口走去。
  晨曦中,雅美看到了道口,那里空无一人,雅美的心不免往下一沉,他果然一个人跑掉了。但雅美不死心,依然推着箱子走到了道口。
  黎明的道口,一个人也没有,原来这个小站一天一夜只有两次停站,旅客十分稀少。雨就要来了,山里的野风泼泼辣辣地吹着。雅美站在道口,她感觉有几双眼睛盯着她的后背,那个警察已经全副武装地盯着她,如果她跑,他就会开枪。然而,这些都抵不过雅美要见到丈夫的决心,她一定要知道,他是不是不管她一个人跑掉了,如果他跑了,那他心里就没有真诚悔过。
  雅美站着等了好一会儿,雨噼噼啪啪地下下来,没有地方可以避雨,更重要的是道口的前面都是碎石,箱子拖不动了。她看了看四周,除了那几双警惕的眼睛,什么都没有,现在的雅美插翅难逃。
  雅美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热的泪,冷的雨,交织着。她突然想到包里的玉米,她拿了出来,他记得玉米,记得爱情的味道,按理说,他是不会跑掉的。事到如今,支撑雅美精神世界的是一个玉米!她轻轻地咬了一口,玉米酸酸的,已经变味了,她的泪水滚出来,爱情是不是也如这玉米一样,可以变坏,吃了会伤身体?一定是的,他伤她太深了,直到现在他还不悔改。雅美固执地吃着变味的玉米,每咬一颗都流出一串泪水。
  玉米一粒粒啃完了,舒国正果真没有现身。
  远处再度传来火车的鸣叫,火车就要来了,雅美决定扔下箱子,她要回家。
  就在这一刻,她猛然回头,却撞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舒国正!他就在离她不远的站台小卖部这的檐下蹲着,透过雨帘,他望着她、等着她。雅美丢下箱子向舒国正跑去,他站起来伸开双臂,把湿漉漉的雅美紧紧地抱在怀里。雅美这才发现,舒国正浑身被荆棘划得伤痕累累,衣衫也被撕破了,胡子拉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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