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暗室幽灵
作者:西村京太郎
田岛的目光又回到了经理的脸上:“被杀的芭露·滨田有男朋友吗?”
这个经理露出了一口大黄牙,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何止有,数都数不清。”
“和她关系最好的有吗?”
“最近她和与四郎的关系最好。”
“与四郎?”
“啊,也是艺名。本名叫长昭正治,也是我这儿的演员。不过最近老在电视台露面,要不怎么辞了我这儿呢!”
“他住在哪儿?”
“四谷的一个什么公寓,不过他可不是凶手。”
“为什么?”
“最近他和芭露·滨田两个人搭档在电视台挺叫座儿的。和她当然也挺那个的,难道他会杀了她?”
“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田岛不冷不热地给了经理一句。
他把记录好的笔记本装进口袋里时,铃木递过来一个东西,说:“请看一下这个。”
这是一根放在纸上的小杂草,开着小红花,田岛不知道叫什么,只好问:“怎么回事儿?”
“这叫马蓼草,也叫‘红妈妈’草。”
“我对植物外行。”田岛笑了笑。但年轻的铃木仍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它粘在了死者的衣服上,可这一带没有开花的马蓼草。”
“说下去。”
“我现在住在奥多摩。那儿的地里、路边长了很多这种草。这会儿正开着花呢,特别漂亮。”
“是吗?”田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相模湖附近也有吗?”
“那我不知道。不过要是三天前这种花也开了,也许这两个案子就有联系了。例如当时杀死早川京子时,凶手的衣服上粘上了这种花,在这次作案时掉了。”
“还不能马上证明这一点,你明天再去一下那个案子的现场吧!”田岛说道。
第二天铃木就去了上个案子的现场,回来时他两眼兴奋地放着光,一见到田岛就激动地报告道:“那里也有很多的马蓼草,而且被踩得乱七八糟的!”
铃木的兴奋是因为这两个案件也许有一定的联系。这样的结论有些冒险,但田岛认为不能忽视这个判断。如果要认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就要在这两个死者的身上找出共同点。找到了这个共同点,就能抓住凶手了。
可是,这个共同点是什么呢?
田岛分析了一下这两名死者的全部特点,但却失望了:被害者除了性别一样外,完全没有任何的共同点。住址、职业不同,年龄也不一样:芭露·滨田28岁,而早川京子刚刚23岁。两个人的出身也不一样:芭露·滨田生于东北的农村,而早川京子生于名古屋。当然两个人毕业的学校也不同。也就是说,根据田岛目前的调查来看,两个人没有任何一点相同之处。两个人的经历也显示没有相互认识的可能。
“真是不可思议!”田岛冲着铃木苦笑了一下,“怎么也找不出凶手的线索呀!”
“那就是两个凶手了?”铃木沮丧地说。但田岛突然说了一句:“等一下,这次作案的手法和那个‘马蓼’案子是一样的,所以很明显是一个凶手干的。”
“可被害人之间没有一点共同之处呀!”
“问题就在这里。”田岛的双手拢在一起说道。
也许凶手对死者没有特别的选择。如果这样,对凶手来说,除了对方是一名女性之外就不会有别的共同点了。但两个作案的地点相距也太远了,为什么第一次去相模湖附近,而第二次又到浅草杀人呢?这两个地点的距离,乘车也要两个小时。再有一点,如果凶手是两个人,他就不会只杀两名女性,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出现。
到底哪一点是对的呢?坦率地讲,此时的田岛也拿不准主意。
两三天后,第三名被害人果然又出现了。
三、杀戮的狂欢
田岛和铃木赶到现场时,天正下着毛毛雨。
现场在多摩川的河滩。四周昏暗,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了。在灯光下,这名死者俯卧在地上,也是一名年轻的姑娘。法医将其翻过来,不停地拍照。她的脸庞很俊秀,但由于痛苦已经扭曲了。
“是掐死的。”法医对田岛说道,“死了大约三个小时。”
田岛默默地看了一下手表:9点10分。也就是说死者是在6点左右被害的。
从死者书包里的身份证、月票上得知,她叫佐佐木铃子,22岁,在涩谷的一家进口商品店工作。
田岛看了一下铃木,说道:“一样的。”
在得知死者死于扼杀的一瞬间,田岛直觉想到了这是第三名被害者。已经没有必要查看现场有没有马蓼草了,肯定是同一名凶手所为。
田岛看了一下死者的身份证,住址是池袋。与这个现场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是凶手把她叫到这里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田岛的眼睛一亮:凶手是认识死者的,那就不是流窜罪犯。这样一来,前两名死者也是凶手“选择”的,所以她们之间才没有任何共同点。
第二天田岛就去了佐佐木铃子工作的那家店子。
这是一家相当大的商店。开始问店老板死者的情况时,店老板只是回答说佐佐木铃子是个纯朴的姑娘。“当今社会上这样纯朴的姑娘可太少了呀!”店老板无不惋惜地说道,“而且现在的姑娘结婚的费用可真不得了。”
“佐佐木铃子小姐最近要结婚吗?”
“对,她的未婚夫是附近一家银行的小伙子。”店老板把那名青年的姓名告诉了田岛。田岛又环视了一下这个店子,问:“你这里什么时间关门?”
“8点。”
“那么佐佐木小姐是提前下班的了?”
“对。5点钟时她说有急事想提前走一会儿。”
“那时她什么样子?”
“现在想起来,她的脸色挺难看的,而且刚接过电话。会不会是那个电话把她叫出去的?”
“电话?”
“对。5点前有一个电话找她,是那个姑娘接的。”店老板把一名小个子的女店员喊了过来。
这个姑娘的嗓门特别大。她回答说:“是个男的打来的。因为他说是佐佐木小姐的男朋友贺原先生,我就把她叫来了。”
“后来呢?”
“他们说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反正接完电话后佐佐木小姐脸色不好看,还提前走了。”
目前只了解到这些情况,但是田岛已经非常满足了。死者是被凶手叫到多摩川以后杀害的,看来凶手的话对她很有说服力。也就是说,凶手对她非常了解,连她的未婚夫的名字都知道。
田岛离开了这家店子,去了那家银行,见到了叫贺原的年轻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青年,他神情黯然。
“凶手利用你的名字把佐佐木小姐骗了出去,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线索吗?”
贺原听后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有谁恨我和她。”
“知道一个叫早川京子的人吗?”
贺原听后一怔,他看了看田岛反问道:“是谁?”
“叫芭露·滨田的脱衣舞女呢?”
“不认识。”
“那么,白井哲也、长昭正治这两个名字有没有线索?”
“不,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了?”
“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些人吗?”
“没有。”
田岛有些泄气了,也就是说仍然没有共同点。这样一来,在没有找到凶手的线索时,说不定又会有被害者出现了。
田岛的担心成了现实。凶手又进行了第四次作案,所幸的是这名女性没有死。
她被凶手勒住了脖子,很快昏了过去。但那时正好有一辆汽车通过,大概凶手害怕被车灯照到,顿时慌忙逃窜了。
田岛接到这个报告后欣喜若狂,看来这名连续作案的凶手马上就要露出马脚了。
这名被巡逻车刚刚送来的女性叫掘越节子,一副非常“暴露”的打扮。原来她在一家酒吧工作,今年30岁。
“看到凶手了吗?”田岛一问,她便一边摸着脖子上的伤痕一边用嘶哑的声音答道:“看见了。正好有路灯。”
“认识他吗?”
“不认识。”
“真的?”
“是的。干我们这行的记人是最牢的,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他什么样?”
“30来岁,个子很矮,看上去样子挺阴郁的……”
“可那个男人认识你吧?”
“我也觉得奇怪。”
“奇怪?”
“是呀,他还知道我好多不好的事情。”
“哦?”
“他是从黑影里冲出来的。他说‘我了解你,所以你要成老子的人’。我说我不认识你,他就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