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谁
	董桄福十四行诗111首 (十四行诗：为爱与美奠祭) 1 一个诗人 并不是随时随地都由诗歌构成 但有些日子 他确乎就是诗歌的一张床和它的棉被 句子和词睡到他身上 世界睡到他身上 一个诗人丝毫不能动弹 他只是模模糊糊地 看见一些光神秘地到来 击碎他的窗 他只是感到周身发亮 发蓝 然后消失 然后一个普通人重新再世 2 那些事 （诗里的 或诗外的　非诗非非诗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忘记呢 为什么又要忘记呢 那些事就像一张名单 黑 有时黄 不小心被雨淋湿　则有可能腐化 变成不可知的形状 那该怎样 就像眼前的事 迟早也会一叶落 却不知天已秋 已午后浓浓的霜迹 ３ 突然地就觉得有炮要响 炮于是开始响 粉身碎骨的嚣声 蒙尘 表示某种深渡 引起注意或警觉 甚至别的　其他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 总之响 整个夜晚都响 一声接一声 大大小小　高高低低 夹着火的愤怒 一夜听废纸的气话 ４ 生活本身 这个想法真是有趣到极顶 我从这里想到那里 从这条路想到那条路 有时在房间里 也想着生活本身 这件有趣的事 并且走到别的房间 看别人洗头 擦粉 刷牙 （有趣之极）正有趣之极 突然发现　我的头发已被洗白 脸皱　牙　刷掉下来 ５ 无缘无故就悲哀起来 跌进一块悲哀里 半天爬不起来 爬 不 起 来 也抓不到石头之类 硬的东西 就只好顺便躺下 顺便睡一觉 不知不觉（无缘无故） 醒了 世界并未改变以前的睡姿 ６ 独坐着独坐着 你就发现坐字也坐错了 将动词坐成了名词 其实是独坐时 你把自己也当成了 座位 一屁股坐下去 懒动 然后就发现 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坐到身上来 把你当成座位 你独坐着 就将坐字坐成了历史 ７ 那些所谓诗的东西 说起来有时是一诗不诗的 诗不诗的有时也不是 那么容易确定的 除非你自己先诗了 或我本身就满是诗意地 看那些东西　就像 看我倾心已久的少女 诗得满身都是世界 满身都是 那些十分诗意的 东西 那些东西怎么就那么诗 其实我也不知道 ８ 你以为杯子可以用来装茶 那么你一下午喝了那么多茶 你以为你也是杯子么 你一生气（也许失手） 将杯子摔碎 你以为你不是杯子 你就不会碎么 你以为杯子是你动手 摔碎的　就没有什么 会动手摔你么 一个下午你都面对杯子 想许多莫许有的问题 难道你以为杯子对着你 就那样无动于衷 9 一个字（就是“一”字） 猛然就冒出来 刚到我的笔尖就往纸上 飞跑　这家伙怕是将黑乎乎的 墨水也当成了饮料 我的手偏又不识好歹 跟着左跑右跳 还自以为是为一首诗的诞生 操劳 甚至这动作还牵扯到 大脑　甚至全身 每个细胞　谁知道 到底所干何事　那“一”字自己 却始终懒动　独自蹲在开头处窃笑 10 随手翻一本书 就如同瞟眼走过大街 那么多人的面孔 像黑压压的字 我一下怎能记得住 即便有一张漂亮的脸孔 猛的一闪　我手一松 （紧张吗？）书已盖住 就如同一个乞丐　突然 来你面前伸着脏手 你又能做些什么 给一角太少　两角又太多 你来不及作出判断 书已结束　自动跌了一跤 11 看见晚霞起先苍白耀眼 然后桔黄 最后血红 原来是夕阳已到山口 山口的口红那么艳 谁缺德涂上的 最后的爱一样的红 谁敢吻呢 当然只能落下 晚霞晚了 还红　那么红一次 光芒四射 他还忙得那么悲壮而神圣 落进山后的茅草丛中 12 呆呆地看着看着　呆呆地 似乎呆成了一个呆字 也不像呆字 根本就不像字 是一个沉默的石头 或者地球 难道地球就只有这么小么 我一发呆就那么小 小得连地球也不是 是我眼前荡着的一团情绪 属牛或属猴 或一属不属 只在属相外 发呆　呆成一头驴　或驴字 13 归去是回故里 还是走进历史 来到又是否端起下午茶 满满的杯子 语文课上　我们 （谁与谁）用母语 说起前代人的往事 有如提到隔壁的邻居 今早打孩子 孩子大哭 闹着不去上学 又不愿呆在家里 那么归去来兮 下课后我们各自休息 14 他们抱着孩子 那是一些残缺的句子 生着病的词 他们来了 找我冶一冶 痛则不通的诗 我有什么药 能杀死那满纸的痛 我提笔处决那些 被填满的空隙 傻傻的 像祈祷日的牧师 出门时 他们的孩子学着呼吸 15 活着活着就不知道 这事该是一件大事 每日该在写信的附言中 郑重提起　否则 有人会以为我已谢世 皈依碑铭 那文字只有冷风爱读 人所不知　活着活着 就不知道来世 大概可以轻松地休息 像枝头的果子 随风雨淋湿 也不用抖抖身子 活着活着就会忘了自己不是果子 16 我一直当我自己 是一份空白的答卷 当看见很多学生 在考试期间 紧张地准备 在我的身上答题 将历史　数学 甚至外语 一般脑儿填到我的 空白处　像一幅 无主题油画 或最后嘶鸣　裂了喉结 等待一管红笔 定一个分值 标准答案在哪里 17 他们拿婚姻的问题 请教离婚的诗人 他们把咨询电话 拔到太平间 问起是否安息 他们一本正经 在隔壁办喜事 打扮出一连串节日 还背诵唐诗 诸如春蚕到死什么的 然后把蜡烛吹息 他们终于摔碎了一个杯子 那玻璃划开手指 问题后面的答案有血迹 18 久久与一张照片对视 她不累　不倦 一动不动 沉默如石 所有情绪只在我这里 阴晴雨雪 我起先也风度翩翩 凝视着 一动不动 沉默如石 后来就倦了 累了 终于起身走动 成为她的聊斋故事 19 妇人领着小狗 在街上 漫游 刚开始妇人在前 紧接着 妇人在后 妇人和小狗 在街上 漫游 谁和谁 谁领着谁 小狗还是妇人 哪个是街道的开始 20 那只讨厌的蝉 每夜都把歌唱得很放肆 就像世界是它的剧场 那样无所顾忌 直到我打着电筒 把堵壁拍得 比歌声更响 那只讨厌的蝉 才停止演奏 将尾声收回喉里 可世界为什么 就不可以是蝉的笼 睡熟后我想到这件事 觉得有趣至极 21 那个小小的黑点 到底是怎样 移动到一个平面上的 这事关于一个画家 描绘苹果的过程 我早已记得不太清 只注意到 那个点一脚踏上平面 逐渐向立体靠近 长大的过程并不像 人所共知的那样 要依靠秋天 苹果成熟时 满纸的阴影 22 周末是可以好好地 睡上一觉的　但其它日子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 睡上一觉呢　就像 死亡一小会儿　然后 再起来　继续 慢慢地希望着 等死　所谓等 按字面上讲　也就是 寺庙的屋顶长出了毛竹 阴影下可以像一堆土一样 睡成神圣的历史 时间是周末了　我决定 将之熬成过往 23 彻夜不眠 查考一个怪怪的字 只为读懂诗经里 一个平常的句子 我似乎在疗伤 那个字阻在那儿 成为一个结疤的伤口 那到底是什么字 谁写到诗经里的 那个字怪怪的 蹲在句子里　瞪着我 我找不到伊的来处 彻夜难眠 24 正午可算得上一条街道 宽阔以至于无边 走着走着我就想起一些诗意 一些颇令人断肠的东西 从身体的某个部位涌起 紧接着演绎为空空的 那种虚 正午的街道 阳光多么惨烈啊 我多么认真地 把脚印合影在路基上 差不多两小时后 返回老屋　把一百万年 塞进墙角的座钟 25 哇　的一声 第一行诗进入第二行 顺流漂荡　要去 远不可及的远处 追寻所谓本质的东西 那个所在软体　幽秘 就像一首十四行诗 您永远不能深入起承转合的 轨迹　您哇的一声 哭了　但您还是不能随 诗回到故地 打捞失落的诞生 就像十四行诗　不知结尾 该怎样举起终极的词语 26 词被误解时 一个贼偷走了您的名字 那名字孤零零地 在某地哭泣 找你 找不到你 听不到你招魂的短笛 你不知道那个贼 此刻藏身的土地 在哪里 你只是恨不能喊一声 苍天啊　谁干的好事 你喊不出声　假如出声 被偷走的将是你自己 27 傍晚散步时看到鞍子 没看到马 另一个应该看到马 但他看到骑手吗 假如是骑手也没有 我今晚是否徒劳地等在马车才上 马鞍放在那里 已有几个世纪 多少人就这样等老而去 但一直去不了哪里 那鞍子一直会放着 马却在异地的黑夜中 狂奔　找不到骑手 带它来路旁 28 一排排的高楼是何时 揭杆而起的 转眼间我已是它足下之足 趾边之趾 原先谷子的位置 泉水的位置 鸟巢的位置 现在皆为所虏矣 一排排的高楼每日 伸出嘴　像水席 荒原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如此吗 这一场战争有扩大不止的趋势 我不知该把心筑进何居 29 一介生民 计谋民生 晚饭后踱进无人区 济济之躯拥抱空气 此起彼伏的蝉 不知夜之晚矣 秋之深矣 冬之近矣 明春之不远矣 一叶落 将头皮砸破 二十元一条牛仔裤的年代 十元可买什么？ 儿子说；裤腿一条 30 以为秋天已随九月枯死 谁又想得到无血的叶 依旧不屈地依着 衰朽的枝 花却不落 越见金黄 一万年的隐喻打造的菊 在桌上的酒瓶里 苦苦地等候 另一劫秋日 当然也未必 九月不九月的 对菊其实无关宏旨 花不落不过是还开着而已 31 儿子突然说： “爸爸　要洗澡” 我这才记起 已有多日忙于生计 忙于归来和离去 忙于为一种必须 寻找也许 已有多日不曾从事所谓事业 ——给儿子洗澡、擦背 这洗澡已脏去大地上 很多水 对此　每次下手 总难免有一丝伤悲 但儿子说 ：洗好水好睡 32 一支歌进行着 或者说一个人正演唱着 一支歌 突然停了 不一定是歌已完结 在城市有可能停电 或者磁带被搅住了 要不就是重要人物光临 也可能听歌人现在已累入梦土 如果这样　这支歌将何去何从 突然地闭了自己的嘴 突然地跪下自己的腿 突然地寂灭　逃离世界 或者最后嘶鸣　裂了喉结 33 迟暮时分　正待掌灯 看墙上的日历 别人的新娘 走进我的老房 送来金光闪闪的喜糖 我不敢怠慢 赶紧将灯点亮 以便她的芳影 得以在迟暮时分 也四顾辉煌 多么甜的糖啊 多么美好的迟暮时分 老房子里的我轻声叨念 只可惜胃不争气　将糖搅成痉挛 34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三朵玫瑰花 没地方去说 我　爱　你 黄色的隐喻 要奠祭过去 粉红的浪漫 要浇开大地 大红的血意 要与末日 同去 可情人在哪里 三朵花　叫玫瑰吗 像“鬼”一样发“霉” 35 那只蟋蟀再也不吵了 吵了我一百个夜晚之后 终于被我从墙角逮出来 放到了窗外 吵世界去了 那只蟋蟀去了 我的夜晚宁静得 没有一声蟋蟀的歌 可以倾听 但世界吵起来了 我这是还在世界中吗 还在没有蟋蟀的世界吗 如果还在　蟋蟀吵闹时 那声音我怎么听不到 36 不小心开窗放入了一小块阳光 （沿着岁月的痕迹）阳光击穿玻璃 将自己凝结成一个地址 那是一盒磁带的位置 那首歌是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唱着天长地久的韵律 不小心那阳光怒气冲天 已将磁带伤害　她的热度 足够融化整个地址 包括磁带　歌已毁坏 什么留下来　阳光离开后 黑夜板结成焦糊的悲哀 37 一上午整理书籍 被灰尘所困 走出房间时 有如上苍刚刚把我 捏造成人 幸好走出了房间 整理书籍时 看见一册很厚的历史 被一个虫蛀食（悲乎！） 但蛀虫被文字所困 已死无完尸 翻开　四体落雪 再也不敢回书房 今晚将何处休歇 38 无聊时品读课程表 胸怀对教育的大崇敬 看那些拼图花花绿绿 语文　数学　英语　体育 各各不等　排成八阵图 要血战未来 夺取最后一棵稻草 编织人生大意 于是开始打磨 8点　之乎者也 10点　1 2 3 4 14点　A B C D 16点　同学们再见 所有的课变成曾经某年 39 黎明即起 光把我栽培成一棵树 要去四季游历 把枝叶撑成伞 把果实挂成灯 甚至还该长出爱情 垂下藤 与草地一吻 永恒 日落而息 夜把我放到床上 放成一具尸体的安宁与优美 要是梦忘了今夜来 明天我缺习　不再出勤 40 不过是无所事事的游戏 不过是对着一只鸟 空放一枪 不过是因为心情烦乱 失恋者喝酒的姿式 随随便便大叫大喊 拿起杯子 一口饮下 然后一摔 碎的是杯子 或者说玻璃 就像无所事事时 随手射出子弹 谁会想到自己竟是倒下的人 41 要是此刻填表 我不会记得籍贯 不会记得名字的起源是怎样的 一个故乡 要是恋爱 那女子定然要追根问底 搞清我的经历 让表格和那张不像我的照片 变得辉煌 足够做一次新郎 要是写墓志铭 我的风格将怎样 把生命化成一次死亡 42 一首永别的诗 难道只能由黑色的词语组成 难道就不能带她 去吃最后的晚餐 然后看星星 一颗颗亮起来 变成雪花落在她头上 那该极像我最初 给她佩戴的发卡 跳着小步舞 把一本诗翻来翻去 弄得满世界都响 一首永别的诗 难道就不能从再见出发 43 谁搬来的古代 在我的房间里 成为耀眼的摆设 谁打翻的水杯 转瞬间 淹没了所有陆地 谁死后复活 满世界的人 都是重临尘寰的魂魄 谁来过　然后走了 现在成为过去 遗物堆满火星 连续翻阅杂志 我这辈子长达1 2 8页 44 极想将战争 比喻成一场爱情的爆发 但遇上她 活该进入地图 却迷失了家 点射的双方 都把子弹射入对方的枪管 极想将这次偶然省去 却又见她 挽了我往生活出发 我问她　结束了吗 开始了　她说 我们推开门　战后的房间 被胜利笼罩 45 这么久都没动笔 写一首诗 难道真有一种兽 偷食了所谓灵感 没有魂魄的文字 难道就演绎不成 一首诗 自救　或者拉我一把 从死亡谷逃离 一首诗毕竟不是绳索 不是写诗的人 感冒时将药片 含成呕吐 一首诗在写作前已经睡死 46 说是虎来了 哪来的虎　将这个年头占有 并且将自画像 帖上千家万户的门头 虎骨入药 治疗跌打损伤 虎皮假威 让狐辈过街 可大声踏出足响 至于虎威 不用说 在动物园里 虎过城市的事已少有人记得 虎年不是回忆的日子 47 雨过天晴 然后又下雨 我在屋内 对这些毫无感觉 窗纸严实得 忘记了交通 电话线不过是一种东西 怎么会突然闯来 一串响 达达的马蹄 是归人吗 还是过客 该不是天气有所敬告吧　我拿起电话 正待讲话　对方先说　打错了 48 在棋盘上布阵的人是谁 乘车西来 将我的兵杀死 又将我的相踢翻 还将我的王 推出局外 那辆无事可干的车 在棋盘上抛锚 在四通八达的路上 找不到攻击的目标 那个人失去阵势 两眼空空 我找回王　重新开局 他说　算了　他的帅已孤独而终 49 有人理想远大 探问张长李短 或我明天的早餐 将以何物为下口对象 又从哪里 采回一些花 放到花瓶里 看她每天的调落 有人以为 这样做就可以置我于死地 而后生 我又不是革命时代的手枪 我将计划献出 却仍把行动牢牢抓在手里 50 借一条鱼 游泳 行吗 就如同借一颗星 给夜晚照路 去远方 借一种命运 来生活 可以养儿育女 生老病死 尤其可以 借一块地 开垦之后 种植坟墓 51 我终于看清那幅画了 两个人座着 日月同时照耀 发白　或者发红 阴阳的缝隙 一棵植物 等待着有一个名字 可以在植物学词典的某一页 报上户口 那幅画就画了这样一些 风物　比实际的要少 不少 绝不像我写诗的这张白纸 比写满文字时要丰富得多 52 她一流泪 道路就冲塌了 回家的方向竖起指路牌 说是此路不通 雨季还没到 雨意却是浓了 临街的窗 看得见鱼影穿梭 那是一些匆匆的脚步 那些脚步垒成一条新路 她说　一封信 可否回家去看望她的玩具熊 说着说着　她用手一擦 她的村庄已经春雷萌动 53 那到底是怎样一个所在 古老的村庄里 许许多多房屋中的一所 女织男耕 日出而作　日落时 远地里的一个点 成为一个女子 成为遥望中的一个天堂 一条通往无极的路 比长久更长更久 是什么使她突然悲悯呢 她突然让双唇 结出一个声音说 “难过”……是的！ 54 地震了 地震来了 地将向哪里去 珍存她的黄土 黄土不埋站着的人 难道还埋自己 到地震的深处 地震带着生命乱跑 一个朋友的名字 先上无中生有　然后有中生无 在火山口 跳一种绝代的舞 地震是什么呢 心脏爆炸前的一阵颤抖 55 最后一张纸撕开 英雄从此成为碎屑 没有风也飘 没有水也飘 脸上的伤痕影响美容 但伤痕在心里的 却不得不灿烂的笑 像一海的波涛 那些鸥鸟是亡者的心跳 碎片去哪里 我也就去哪里 另一纸赦罪的年代 转过身来 把我的乌发击白 56 数学之高深 据说　大众难探其奥 九除掉三　那结果 该是三　还是六 除字翘起尾巴 掉者减也　若改“除掉” 为“除以”　则三是结局 如此说来 古书中　人除掉人 该也是数学算法 武林人士　人我互除 却只剩一堆白骨 死的结局 哪位数学大师算过 57 满脸悲伤的人 走过阳光灿烂的路 那一份悲伤里 是迷途的挽留 但留不住　就像留不住 灿烂的延伸 日子跌倒在我的生命里 谁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 所谓错失是否可以 重绽如花 我只见她的脸上 我悲痛欲绝的表情 被阳光灿烂地照着 58 有人去外面 看风景或别的什么 比如人　那风景是山山水水 那人则是男男女女 我今日有闲 也涌入人潮 想突奔而出 登山涉水 做风景中的人 我虽到不了外面 但也看到了有关东西 及南北 尤其是　这几年业余活动 我已学会上帝那样给一切命名 59 那是不是我的地址 大梦初觉我未敢保证 已经确知 那封信　她来自哪里 我的名字多了一笔 到底还是不是我自己 我未能确知 我久久地　犹豫 不知何时 那封信已被孩子折叠 做了船只　在水盆里 沉浮如鱼 那封信的肚子里　我不能确知 是喜事还是满腹悲伤的消息 60 宗教之茶 泡在科学的玻璃杯里 已整整一个世纪 一口下肚 该是上苍传达 饥饿的消息 谁问过茶 自己是否信仰上苍 信仰天空突然的雨 以及春季 把绿意进一步摧绿 但我们不能第二次饮茶了 再一个世纪后 茶已更名与苦难同居 61 一场大雨 也许无伤大地灿烂的爱情 鸟树无知　不会记恨 往年潮湿的夏季 一滴水却不同 落在纸面 早已让我刚写的字 斑斑锈迹 而又血淋淋 意迷迷 那么一滴水的杀伤力 已对一场大雨造成威胁 雨所伤害的是大地的肌肉 水却将历史浸泡成残疾 62 透过所罗门的封印 不知能不能阅读魔鬼 第一次所发的誓 要是有人救我 我将报答 我抓耳挠腮地想 如果我能救他 或者我就是所罗门 不以印封瓶 不把瓶扔海 谁报答我呢 我彻夜不眠 终以梦开启瓶盖 我就是自己的魔鬼 63 号码册上的人 全都有阿拉伯血统 数字构成的存在 符合上苍的黄金定律 我是8521466 你呢　你是127 至于00000　 可有可无的表征 但如果没有 天空中的黑洞白洞 都将消失 不遗一丝一缕 光谱　甚至周期 我是某年进驻号码册的　早以不记 只记得自那天开始我已任由众手翻阅 64 看那张照片 我极为认真地 阅读一本厚厚的 人生大书 五年过去了 仍末翻过一页 那一页是否过于艰深难懂 像厚厚的玻璃幕墙大厦 一无所有的平面上 世界比世界本身深刻 就像真有云 真有天 事实上　我的阅读仅限于姿势 没有任何文字打造的帝国 65 很久以前的一个未来 我把我的理想 放进一篇作文里 老师曾多次探问 我不知是否该做一个诗人 还是做一首诗 就像那个未来 如今已成过去 我就像类似的章句 如果可以倒着读 则可以再童年一次 饱食终日之后 给饥饿的小鸟喂些米 然后把它捕获 66 突然遭遇大好的季节 鸟们振翅老高 似要叼走天空里的蓝色 鱼要喝干水 我想把人类的最后一首诗 写完　然后就无所事事 与孩子一起 把房子拆了 变成积木 突然的经历 还是谁预谋已久的安排 大好的季节到来 然后就擦肩而过 我正巧撞上一次意料之外的爱情 67 冰炭同炉的日子 心空绽放焰火 花朵一样的天堂 把雪大把大把抛来 火燃着　很高的火苗 那是炭的杰作 那日子心口发烧 血的冰晶让造物提问 ——冷是什么？ 如今再放一次火 烧毁一个王国 得到的一切都如沙粒 正涌进时间的漏洞 这日子　我奇迹般目睹冰炭同炉而生 68 上班路上 一百零一次经过采石场 然后经过石匠的手工作坊 他们专心致志 打造墓碑 刻好所有的龙虎 纹路 刻好最后一句安慰 等待着有人走进去 报一个日子 再报上一个姓名 走过石场　不敢问 那刻着的是记录还是删除 每次想看仔细些却只敢匆匆而过 69 那是个苍老的石匠 满脸的花冈岩纹路 比他手刻的碑文 深刻 而且内涵广远 早就想问问 刻了一辈子的碑 是否有与他同名的人 将姓名奉献出 让他一锤一凿 把自己刻进碑里 看见他高高兴兴收摊 今天的最后一笔生意 暂时告捷 70 我们争论假如天空坠落下来 是否会砸得粉碎的问题 我们争论假如天空砸伤了人 是否被制裁的问题 我们争论天空没有了 空了的是否是天的问题 我们假想我们此去要是迷失在 死亡的路上 到底怎样回家 我们争论半天没有结果　我们 气喘嘘嘘回屋　上床　想睡 我们不知睡着了会不会梦见 一个梦跑来拍拍我们的肩 告诉我们天空已经恢复健康的明天 71 说着说着就提到那本书的封面 他以为让河在那儿流 实在有损水的尊严 我不得已打开电脑 重新安排源泉 作者的名字浮在波浪上 作者本人是否有晕眩的感觉 我暂时不便细问 只看见鼠标调整颜色键 造出一滴滴血 然后封面就换了一个模样 地和天换枕而眠 作者夹在中间像石缝里的草 那些作品不知感到没有：疼 72 有一夜做梦实在蹊跷 一辆马车从女诗人的句子里 跑出来　将路压出血 记得白天我摆弄一片枫叶 清翠欲滴 秋的感觉一点也不深 然后我就醒来去谋生 破破的自行车不小心 弄痛了地皮　我慌忙下车 踩坏了一棵草　春天惊叫 啊呀　我的耳朵里 什么发出警告　很像马车轮子 和马蹄　互相撞了一下 今夜　可能又会遭遇一场浩劫 73 我们已好久没见面 互不知道各自怎样安排 星期天　大家都忙 就难免忘了谈情说爱 上班时上班 下班后赶路 逃到家里　考虑晚餐 怎样比较不累而爽口 然后就出门　不踏青 去踏路　想偶然地 撞上她　投来一瞥 给长长的夜晚 撒点味精 她突然喊我　名字一阵疼 74 昨天读书偶然遇到一只老虎 今天了　还在第三页 耀武扬威 今天学习一叶障木 四个字浮起　把眼睛弄出泪 去年去野外有过相似的遭遇 秋天装在竹篮里　看不见 季节的碎片满天飞 这就好象爱情 爱过的老虎 容不得所有的小动物 加上书　那就被判了 永恒的罪　那个秋天 挤走了所有的落叶 75 你或许该来信了 不要用红墨水写我的名字 出血 不要用蓝墨水向我问好 头晕 尤其不要用黑墨水签你的名 我害怕夜 一个人孤独的滋味 那真是一个人在着 最担心你来信 说来生 你或许该来人了 一个人　还是两个人 假如三个　请用橡皮擦去他们 76 世界在报纸上 不读报纸就不知道 印刷工人 已经让几个总统 用黑体字的方式诞生 我在的小城也有一份报纸 发行量小　世界有限 我写的文章登在上面 我造的世界里 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 但有一天　突然有一个字 说自己错了 世界就此过去一劫 77 有一天突然想去非洲 看看到底一个洲怎样非 老虎的牙是否尝得出 异乡人的滋味 后来发现非的事身边也有 老虎中国也有 牙自己也有 就再也没想远去再返回 本来觉得旅游一事实在　妙 不可言　看山水风景 突然感到身边的山就很山 水也相当水　非洲之外 老虎一样地耀武扬威　这就像死亡 自己的口袋里就是　何必去太平间探寻 78 办了一个公司叫天马 天马之为物我这辈子尚来 真切看见　取了这个名字后 看天　有太阳 不以为然 这个独裁者 独来独往　直到夜晚 大黑　可臆想 天马　行空的走势 却发现星星点点的 脚印　把天空 早已踩遍　是哪个家伙 已先天马行空 占领天庭 79 走进教室 看见李白的旁边 摆着几何学 一个学生 正在给鲁迅的名字 划上曲线 那本书像时代一样破了 但考试仍然必须 所有存在 都得进化 以一个分数了结 曹雪芹困在书包里 被失控的学生启开所罗门的封印 我不得已把书没收了　宝黛终止了爱情 80 小李飞刀据说最是锋利无比 怎样才能借来割去我的心事 割去我心头的结石 ——她的名字 割去一个秋天 一段历史 和有史以来的那段传奇 小李飞刀据说凌空迅击 人头落地　我心里的这块石头 怎样才能被送往采石场 让石匠的手　去打造 另一个人的碑 叮叮铛铛中　不泄露 一滴血 81 一路想着会遇见她 她于是把自己翻译成奇迹 她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一门语言的 不是外语　是内语 是内部的一声惊叹 把她带来我这里 她神采奕奕 她笑容可掬 她对我的所有日程了若指掌 知道我经过一座桥时 偶尔会寻找她的影子 在逝者如斯的水底 一路想着会遇见她　她 精确得像预定的爱情 83 她的信被寄到我这里 她的人是否在后面 随之到达 她的诗里写了我的名字 我的人是否同时 在她的心中定居 这世道多变的云雾 使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们以为身在平原时 一支脚其实已悬空 面临绝代危崖 她和我　总之是经常相连的 方位　比如南北 但我们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84 递给她一本书 递给她两个红字 递给她手上满满的空气 许多惊悸　许多希翼 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 等待又怕见的感觉 瞬间被我捏死 她接过一本书 接过两滴干涸的血迹 接过满满一个秋天 外加一个春天的呼吸 大捧的汗　大场的雨 说不完道不尽的一大堆 死去又复活的　废墟 85 我们大家正襟危坐 面对面构思一首关于对方的诗 先看鼻子　感到一种气息 再看耳朵　听到一阵私语 最后看心脏　透过衣服 石榴一样的一种果实 结在内部　底下头看纸 看笔　没想起一个字 可以恰当的对你 进行一次移植 栽到后花园中　寂寞时 等于看花　实际是 另有目的　我们都这样想着 但不说话　真正看我们的是隔着的墙壁 86 她美成那个样子 让我有何话说 她的美与我的爱好关涉 但别人不美不是我的错 她山山水水的 花花草草的 美美的 在我面前走过 我又有什么话可说 别人山山水水的 花花草草的 总觉得　山错了 或者水错了 她那么美　让我说不出她的样子 87 她买来水果 让人垂涎欲滴 乖巧的竹篮像裙子 把那么多水果 揽住 我多么想左右开弓 一边是桔子 另一边是石榴 或者上嘴唇吃东 下嘴唇尝西 那么多的水果　使我 忘了说一句感激 下口之际　她提醒说 急什么　嘴在这里 88 五月了 农人忙于耕播 据说在雨天栽树 相当于初春谈爱情 成活率80%还多 如果护理得法 不用等天降大雨 就可以有生根发芽的表现 就像看一场电影 意外地可以 自己做一次演员 在相邻的两个座位上 植树　等待成林时 把你移来栽到心中　而且不怕枯死 89 首先是一场电视剧 引起小小的悲伤 接着看到公园门口的讣告 许多人围着一张黄纸 看上面的黑字 那上面写着一个人 如何老去 又如何死去 我突然地就想去看看 他的表情怎样 在脸上凝固成地狱 我虽然不认识他 但人家死一次不容易 我去看看　总有道理 90 这么久的坐下去 把凳子都坐得很凳子了 生活仍然不开始 这次看戏伤精费神 蓄谋已久　 早早的约了人 买了票　　占好位子 但坐了这么久 生活都该成戏了 戏还不开始 不知道是该 继续等下去 把凳子坐成凳子 还是起立 自己上台去做一回戏子 91 都十五了 月亮还不出 可是被隔壁邻居家的狗 又叼了去 这种事一而再地发生 实在有背伟大的自然规律 这就像有的人 到田野走马 踩坏了庄稼 却依然故我 吃那么多粮食后死去 天哪　都十五了 月亮还不出　这是什么世道 明天我绝定要颁布关于养狗的法律 92 前久一直在写一部诗叫本地 但本地这东西像一片过期的膏药 帖在身上　反而引起风湿 我一阵一阵痉挛 疼痛的感觉甚至超越了雨季 本地在我的笔下 摇摇晃晃已弃我逃离 我找不到她 就像日本人失去了樱花 法国人丢了巴黎 本地在外省流亡 我回不到她身边　这风湿 随之加深　那部诗 如今被众手翻阅　本地早已衣不蔽体 93 除了生活　我们谁又能 将一个石头烤熟 将一个人放在柔软的时间里 泡化　谁又能 让枯死的黑夜 开出黎明的花 在生活中　我们每个人 捧着命运走路 要是突然摔到 泼洒一地的魂魄 能不能靠自己聚集 重返历史的碎碗 死过太多人的世界太挤了 除了活着　我们又能去哪儿 94 突然就传来一声民谣 顺着墙缝 像一只大胆的非洲鼠 在空气中磨自己的牙 那是一个人的清唱吗 流行的掌声 击鼓传花 未来的情绪 一个劲地 往历史的脸上爬 听着听着我就老了 唱着唱着　民谣 就在流亡中消散 唱歌的人也一样老了吗 95 只有一盏灯的房间 该多么黑暗 只有一盏灯 所有的璀璨 都来自一盏灯的光 只有一盏灯 世界便有一束火把 有了一盏灯 这房间里的人 难道还会无所事事 等末日开花 只有一盏灯 那燃烧着的是幸福 还是孤单 96 蚊子像夏天一样 来到很急 不知所措的日子 甚至来不及 把防护伞打开 比如毒日头 把河也烧干了 叫做女子的风景 被裙裾围困 在路上走过 敌不过一粒沙 死亡也便是来得很急的怪物 像蚊子一样　嗡嗡叫时 有人就停止了心跳 97 又不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走南闯北 将一首歌踩得弯弯曲曲 一条路飘飘忽忽 不知往哪一双脚下 降落 哪一座山上 哪一片林子里 哪一张口里 哪一条舌头和 哪几颗牙齿 密谋唱一首 所谓的歌 在南北　所有东西疯狂 98 人生就是那场联欢 叫命运的主持人 将死亡揣在衣袋里 节目单上只写着 朝阳 他上台 男高音以沉默落幕 她又上台 女中音以颤抖收场 每个人都装成主人 在台上走一遭 然后回到台下 看另一个人 把人生演完　 联欢会散场 99 我们的口里嘟嘟哝哝 我们是否清楚 自己所说的 都将被时间记录在案 在死亡的审判中 作为证词 把我们的往日 一页一页往回翻 我们是否清楚 所有的呢哝 不过是痛苦与欢乐之间 一个怪诞表情的表达 我们是否清楚 做一朵白色花是最终的回答 100 假如是千方百计 让只有一盏灯的房间 添上一盏灯 就像只有一个人的大地上 多造一个人 我们会看到 温情还是撕杀 假如是我们就在 两盏灯的照耀下生活 哪一盏将我们引向光明 哪一盏使我们浑身发热 假如是我们自己也是灯 与房间里的灯相照 被灼伤的是谁的魂魄 101 狼来了 狼来得出人意外 北方　或者南方 狼来时 夏天使扬起尘沙 我们都紧张起来 想离去却又忍不住 停下来围观 狼这凶猛的家伙 孤零零在人群中出现 到底在哪儿呢 那匹狼 和它旷野的苍凉 狼突然在我心中蹦出一支歌的绝响 102 很想将一些诗 杀死　解剖　切碎 烹煮煎炸 摆到餐桌上 很想邀请 狐朋狗友 在周末小聚 尝尝方块字的肉 喝口象声词的汤 句子太长时 可以用餐刀切碎 大自然在门外经过 也探头探脑地张望 就怕你的肠胃怕热怕凉 103 五月初五读一首诗 读着读着就有山鬼的哭声 惊醒了沉睡多年的楚国 汨罗江不知什么时候 水已经涨得老高了 但那个人还不浮上来 他有那么好的水性吗 有那么深的水围着他 他不沉闷吗 除非是湘女在水底设了宴 像我们一样　也在等他 发话　救救那个失魂丧魄的 国家　救救那株鸢尾花 五月初五　读一首诗长达三千行 104 有些离别是故意的 并不是那么容易 做出1一1=0的阐释 就像有些期待 远远不是1+1=2 那样简单 从你的画展上回来 在你的画意中 回味那朵千年的菊 回味你的神情 热度胜于今年长夏 但我懂 你为什么那样冷若冰霜 我们都想把对方雕塑成柏拉图的花 105 约你编一部雅歌经典 我其实是约你的名字 与我的一起 共同登上历史的碑 约你与我一起 深入雅歌的后院 把生活写意成文字眉头 千古的光辉 你终于答应了 幸好你点头的姿势 已被风看见 这个消息马上就会 传遍世界 我们的经典将与雅歌同历死生 106 一首歌的碎片在校园里流传 我捡的那句词表明绝望 某个年级　某个班 一桩杀人案 把课桌推翻 吃饭时间早过了 早恋的男女还没有交待爱情 校长将脸一沉 窗外的石榴即刻发酸 谁说这是校园 谁说的 这是节日的赛马场 人生就是把别人甩在后 跟着死亡一步一步往前追 107 我们费了好大力气 挖鱼潭 养鱼 也就是把大把的未来 钞票放到泥潭里 我们每天照看 潭里的小东西 静悄悄地长大 忍不住心头一阵高兴 举头望明月 望红尘 在蓝天下变化 我们来不及惊叹 已发现自己泡在潭中不可自拔 108 做个教师就是这样的 在字词之间转来转去 三十年　教六册书 先讲鲁迅　再讲巴金 然后说学习是一个社会问题 然后重先讲鲁迅 再讲巴金 课本突然已翻得很旧 搞不懂是时代已旧 还是纸张已旧 三十年　如一日 在名词和动词间 摆弄虚实 谁又知道 一本旧书已将自己的鬓发读苍 109 你大概永远留不住一个她 或者她的爱情 你即使一日三餐在她的身边 有时一样留不住 去年稻米的滋味 即使更进一步 把她的名字写进书本 插到书架上 起先很光亮 接着就会暗淡 往后的日子你得一个人在世上 忙着生老病死 终于有一天想读那本书 不知被谁借去　再已记不起 110 金钱这东西绝非日蚀的一种 甚至也不是太阳黑子　让我们 有意无意总想找出一个理由 说服自己去爱或者去恨 我花了所有的金钱买了一条 真理　女人说　千万别相信 爱情　那是小狗一样的东西 咬起人来可了不得了 随便什么人都会表示同情 就如同今年夏天 那么热的天气里 我到街上看金钱怎样旅游 从一双手到另一双手的过程 瞎子也能看得分明 111 遇到一个人走路的样子很损 右手一挥　一粒石子 擦破玻璃的脸颊 窗子里的女主人正在洗澡 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那人笑笑 继续以很损的姿式走路 这回是朝一个漂亮姑娘 吹响指　再走一程之后 又朝一扇窗张望 他举起另一粒石子 欲扔出 他刚好是从那儿被扔出来的 那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