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许建国与三大要案的审理

作者:杜 超




  到了杭州北山街江华书记的住处之后,他们俩发现会客厅坐着的是公安部副部长许建国,许建国是陪同谭震林一起来的。见了他们俩的面后许建国说:“谭副总理、江华书记有要事出去了,不能听你们的汇报了。谭副总理要你们向我汇报,由我转达。”吕剑光立刻把发生的事情向许建国作了详细的汇报,潘局长作了补充。许建国郑重地说:“这件事非常之严重,必须迅速侦破。萧山公安局责任重大,应全力以赴,力量不够,省公安厅要大力协助。这列专车不是一般的专车,车上坐的是毛主席,而且还有苏联老大哥的部长会议主席马林科夫!”
  直到这时,吕剑光和潘振铎才知道专列上坐的是毛主席,而且还有苏联的领导人。他们顿时冷汗直流,明白事情严重到通天的程度了。
  许建国又问潘振铎,“目前你们已经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潘振铎道:“省厅限我们24小时内破案。现在我们全局动员各股所留一个内勤看家,其余全分头下去。县委也命令西属区委,要他们发动区、乡干部全力配合,查清楚从西门道口起至白鹿塘车站的铁路沿线各村中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历史复杂分子在今晚19时至20时的行动,凡有可疑的都即行扣押审查。”
  “好!”许建国道,“你们一有进展立刻向我汇报,我在向谭副总理汇报之后,会立刻赶往萧山。现在你们立刻回去指挥。”
  第二天(6月20日)上午,许建国向谭震林副总理作了汇报,汇报完后,赶往诸暨县火车站,专门查看专列玻璃窗上被击破的洞。这个洞显然不是枪击造成的,因为如果是枪击的话,列车另一侧的玻璃也应该击破,但事实上却没有击破。当然若枪击的距离较远,子弹击破右侧玻璃后会落到车厢内,这种情况也可能出现,但在车厢内并没有发现弹壳。同时,从洞口分析,洞口破碎处并不均匀,洞口周边的玻璃还有明显的裂痕,这显然不是子弹造成的,而是某种尖状物体撞击而成的。
  对着洞口,许建国反复思索着,比划着,渐渐地形成了初步的判断。
  “虽然毛主席的专列遭受到袭击,是一起特大的政治事件,作为一个公安部的副部长,首先要往最坏的方面考虑。但是一切要以事实为依据,实事求是,更是基本的准则。从这个洞口分析,敌人有意暗杀毛主席和马林科夫的可能性甚微,倒极可能是当地群众丢石子误中列车造成的。”
  当许建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王芳时,王芳也赞同许建国的想法。于是,为了把事件的真相彻底弄清楚,同时也考虑到萧山公安局因压力巨大而可能发生大搞逼供、错捕人的情况,许建国从诸暨县调了一辆火车,乘着车到萧山去了。
  此时萧县公安局的正在西属区安桥乡各村紧张地查着。因为从萧山西门道口到白鹿塘车站这一铁路区间,行政区划隶属西属区安桥乡,公安人员们把安桥乡各村的“四类分子”和历史复杂分子全部集中到了乡政府,然后逐个审查核实这些人,当时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费了很大的劲,却未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当许建国乘火车到达曹家桥时,60余名“四类分子”和历史复杂分子有40多名排除了嫌疑,还有20余名尚在核实当夜出事时他们的行动情况。
  许建国从列车上下来,看到在场所有的人都因时间不多案子却未能侦破而紧张不安,急忙微笑着和同志们招呼:“同志们辛苦了!”并和同志们亲切握手,大家看到身为公安部副部长的许建国毫无架子,并且非常放松,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慢慢松懈下来。
  许建国听取了潘局长的现场汇报后,挥了挥手说:“同志们,我在这里提三条意见:第一,取消24小时破案的命令(在场干警都长出了一口气);第二,案件的性质,看来不一定就是反革命破坏,眼光不要只集中在四类分子身上,侦察面要广一些,这起事件极有可能是群众丢石子误中专列造成的(在场干警心情更轻松了许多);第三,侦察地段重点放在安桥乡的曹家桥村,因为我勘察了这一铁路区间,发现此处铁路穿村而过,事情很可能就发生在这里。”
  听了许建国的指示,大这有心中巨大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对侦查范围、侦察重点也明确了不少。
  到6月23日下午,萧山公安局综合了各方面的侦察情况,确定村民曹文生为作案重点嫌疑对象,诚如许建国所指示的那样,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四类分子”,而是曹家桥村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贫民。
  潘局长亲自带着人跑到曹文生的家中。此时已是深夜,大家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曹文生你起来。”曹文生听到声音,急忙应答道“好好,我来开门,我来开门。”但却迟迟不把门打开,原来是曹的妻子闻声后,本能地惊恐地抱住了丈夫的腰身,不让他开门,还放声大哭起来。
  “快开门。”潘局长的声音严厉起来,大家也一起提高了语调,加重了语气。
  终于门打开了,曹文生上身赤裸,下着一条破旧的短裤,站在门口发抖,而他的妻子则边哭泣着边挨着他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由于家里穷,所以他家里连油灯也没有一个。大家借着依稀的月光望去,只见他家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木桌子摆在中央。潘局长道:“曹文生,现在跟我们去萧山公安局走一趟。”“是,是。”曹文生惊恐地应道,披上一件破上衣,跟着走了。身后,他的妻子一直在痛哭。
  曹文生被带到了公安局,时针正指向1点。在局长办公室外间的小会议室里,已摆好了“三堂会审”的场面,上首坐着潘局长、解副局长、朱克科长,秘书陈如康准备好了做笔录的纸笔,坐在局长一侧。治安股股长陈荣杰、侦察股股长杜永毅坐在两旁。曹文生一脚跨进会议室就傻了眼,冷汗直流,双脚索索发抖,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几道威严的目光,答问话也语无论次。
  潘局长严肃又恳切地说:“曹文生,我们公安同志知道你是贫农,不是阶级敌人。”听局长这么一说,曹文生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一点。潘局长继续说:“你是一个翻身农民,靠共产党才分得田地。贫农做了错事,也要老实交代,争取政府从宽处理……”
  曹文生听了开导话,开口道:“局长,我,我……”曹张开口刚想述说,转而又想:不能说,说不得,又紧紧地闭上了口。此时曹文生脑海中映出在家中哭哭啼啼的老婆和两个儿女的身影,心想:这么大的案子,听说钦差大臣都下来查案了,人人传说,案犯查出来,逃不出一枪两个洞。自己死了不算,老婆怎么办?唉!哥哥死后,嫂嫂跟我过日子,总算拼成一个家庭,如果自己被枪毙,妻子将第二次守寡,两个孩子谁来抚养……越想越不敢承认,越想心越跳得厉害,大粒大粒的汗珠,点点往下滴。潘局长的开导声在曹文生耳旁再次响起:“曹文生,犯了错误,要有勇气认错。硬着头皮顶,是过不了关的。承认错误,坦白得好,可以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潘局长苦口婆心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曹文生的心情才平和下来,乱哄哄的脑袋也冷静起来,交代了案情。
  曹文生说:“18日傍晚,火车来之前,有五六个人站在火车路西侧闲谈。我站在友根家的台门口,参加闲谈,手中捏着一块从铁路上拾起来的凌角石头在玩儿着。这时看到一部蛮漂亮的火车开过来,我随手将玩儿着的石头从下往上抛了过去,掼在第三节或者第四节车厢上,大约钉在火车的窗门上了。”
  曹文生承认了。侦查人员拧紧了的心,总算宽松了。案子有了着落,但只有口供,没有旁证,上级领导会相信吗?于是潘局长继续追问曹文生:“你说的是真话?”
  “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绝对不骗政府。请求政府宽大!”
  “你为什么要向火车扔石头呢?”
  “我是随意掼了出去,闹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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