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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象绘画女杰维埃拉·达席尔瓦

作者:欧阳英




  1947年,维埃拉•达席尔瓦与阿帕德•塞奈什回到久别的巴黎,加入到战后繁荣兴旺的现代美术活动中。其间,她短暂地回了一次里斯本,看了看心中的故乡。作为画家,向巴黎同行和公众展示自己的作品肯定是心之所愿,虽然多年知交让娜•布歇刚于1946年去世,但接掌让娜•布歇画廊的让一弗朗索瓦•耶格继续着前任支持维埃拉•达席尔瓦的态度,在她复归巴黎当年就举办了她的画展。两年后,在被她称为巫师的彼埃尔•洛布的画廊里,也推出了介绍她的特展。接下来的十余年间,维埃拉•达席尔瓦在法国和其他国家不断展出自己的作品,让人们更深入了解了她创造力十分旺盛的四十年代后期和五十年代的艺术成果。在巴黎学习、工作、生活多年的维埃拉•达席尔瓦和阿帕德•塞奈什,觉得法国确是自己生存和发展的适宜土壤,1956年,两人一起加入了法国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法国公民。
  二战后的欧洲在抽象美术方面获得了大发展,不同倾向、不同风格的一大批新老抽象美术家纷纷展示各自的探索成果,让人们目睹了一种繁花似锦、五光十色的兴旺景象。在法国,在巴黎,从抽象美术的大合唱中,我们可以听到维埃拉•达席尔瓦独特的声音,虽然它算不上最美妙最动听,但却不乏个性和魅力。
  《芭蕾舞》(亦名《丑角们》,1946年)、《树木里的图书馆》(1947—1948年)、《地道》(1948年)、《圣拉撒路火车站》(1949年)、《城市夜景》(1950年)、《城堡入口》(亦名《向卡夫卡致敬》,1950年)、《洒满阳光的平台》(1952年)、《白色构图》(1953年)、《空中花园》(亦名《垂直风景》,1955年)、《大构成》(1956年)、《维埃拉海滩》(1957年)、《白垩》(1958年)等一大批抽象画,为维埃拉•达席尔瓦战后十几年的绘画探索提供了清晰的样本。
  刚回巴黎不久创作的《地道》发展了维埃拉•达席尔瓦偏爱的同类几何形组合的方式,整个画面选用的方形配合着地道的空间,利用精心安排的众多方形的大小、明度、色彩,构成了一个极为生动和美妙的抽象绘画世界。前景中隐约的细长线条仿佛有种人物活动的暗示,更为这幅灰色调的作品增添了情趣,令人怀疑它就是生活的迷宫。《洒满阳光的平台》仍然利用了方形,但在处理上有些接近新印象主义画家,整齐并置的细小方形黄色块让画面充满了温暖的感觉,从中不难体味到画家愉快的心情。总体而言,像《地道》那样运用灰色调的作品是维埃拉•达席尔瓦这个时期绘画的典型。当然,这类灰色调的作品,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发生一些变化,除了方形、菱形,还有更多的抽象形出现在画面,如长方形等。此外,细长的线条和深浅的色斑也在形成艺术效果上发挥更大作用。尽管有种种变化,但那种明显的维埃拉•达席尔瓦特色始终保持着,让我们能把她的绘画与他人的作品区分开来。《城堡入口》、《空中花园》、《白垩》等作品都是这类灰色调绘画的代表。
  马拉尔梅的名言“不要画物,要画它引起的效果”,可以用来说明维埃拉•达席尔瓦的二战后的抽象画。1961年,圣保罗双年展把国际绘画大奖授予了她,证明她的抽象画探索已经获得业内的高度评价。与此同时,法国政府也向她颁发了文艺勋章,表彰她在绘画领域的建树。接下来,荣获国家艺术大奖(1966年)和在巴黎现代美术馆举办大型回顾展(1969年),进一步巩固了维埃拉•达席尔瓦杰出画家的地位。
  20世纪60年代初期,维埃拉•达席尔瓦沿用《白垩》的方形画幅,绘制了一批纯粹正方形或接近纯粹方形构图的作品,如《雾》(1961年)和《奏鸣曲》(1963年)。与《地道》等作品对照一下,不难发现《奏鸣曲》在抽象几何形处理上的不同,它有点像搭积木,各色方形或长方形。由小到大,最终拼成一个占据着绝大部分画面的方形图景,肌理上则发挥了水粉画的特质,显得颇为丰富多彩。蕴含在这幅画中的规整与变化兼具的品格,或许就体现着音乐的内在结构及画家的感受。作于60年代的大部分作品仍然选择通常的长方形画幅,在表现手法上基本与以往相似。《石碑》(1964年)、《向波纳尔致敬》(1966年)、《记忆》(1966—1967年)、《果断解决7号》(1969年)均是这类作品的代表。灰色调,众多方形和长方形水平或垂直状组合,细长线条的穿插,色斑的点缀,都在它们那里获得继承及发扬。
  对大多数画风已经成熟的著名画家来说,他们进入老年期后一般很难再有重大变化,往往是在确立起来的画风上留连,只做些微调,创新式的努力很少能取得超越黄金岁月时的成就,维埃拉•达席尔瓦的绘画实践也难脱这种规律。70年代和80年代,她仍然不停作画,推出承继其典型风格的一大批抽象画。虽然这些绘画整体上谈不到什么新突破,但仍然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小发展和小完善,其佳者仍然不乏迷人的艺术效果,《三个窗户》(1972—1973年)、《生之戏剧》(1973—1974年)、《天上帝国》(1977年)、《光》(1978年)、《透视》(1981年)、《小阿里亚纳》(1982年)、《关于存在的对话》(1984年)、《和平之路》(1985年)、《江上涛声》(1975—1986年)、《静寂》(1984—1988年)、《阿里亚纳》(1988年)都应纳入其列。
  让我们以这批作品中的三件为例,进一步审视其特点。《生之戏剧》仍然沿用了众多长方形的组合以及线条的穿插,但在处理上有些不同以往的地方。首先,线条的排列更富变化,其次,色块的对比和肌理的对比更加强烈,由此产生出更为复杂多变的画面构成和空间效果,从中可以感受到一种戏剧性的意味。《江上涛声》以四边呈波动状的画幅来营造绘画的世界,蓝灰色调中的小方形和细线条被众多白色斑隐约掩盖着,给作品带来了一种水墨画似的境界。《阿里亚纳》有些重拾《城堡入口》之类画法的倾向,但构图显得更加规整,方形与长方形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加上穿插其间的细长线条的疏密变化,再加上明快的银灰色调,共同形成了一种别致的纵深感,令人观后遐思悠然升起。
  创作之余,老年的维埃拉•达席尔瓦生活中也少不了欢乐和悲伤。成为葡萄牙美术院院士(1970年)和英国王家美术院名誉院士(1988年)可以称为乐事,而最大的悲伤则无疑是1985年1月16日阿帕德•塞奈什的逝世。五年后,在她的故乡里斯本成立了阿帕德•塞奈什与维埃拉•达席尔瓦基金会,给耄耋之年的画家带来了些许慰藉。
  这时,维埃拉•达席尔瓦离跟丈夫团聚在天堂的日子不远了,她的创造仍在进行,《永恒的进程》(1990年)和一组《与天使搏斗》(1992年)就是她最后的艺术展示。《永恒的进程》仅由隐约有垂直线条的白色画面构成,极度单纯中不乏微妙变化。《与天使搏斗》中也有些新尝试,如这组作品之二,就让写实性头像出现在抽象的线条里。整体而言,这样的作品要输于《永恒的进程》,少了些和谐,少了些韵味。
  1992年,在安排好了自己作品的处置方法之后,维埃拉•达席尔瓦病逝于巴黎,遗体安葬在母亲和丈夫身边。(特约编辑戴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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