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意大利画家古图索
作者:欧阳英
随着公众日益广泛的承认,古图索作为一名杰出画家的地位在战后确立起来。从1948年到1956年,他的作品连续五次出现在威尼斯双年展上。一些国际著名评论家对他的艺术颇为关注和欣赏,如大力支持毕加索、布拉克等立体主义画家的英国人库柏(Cooper)在50年代初就作了如下表白:“在今日欧洲工作的年轻画家中,我认为没有谁比他更为吸引人、更有天才、更具个性、更值得重视。”诸如此类的评价,自然会提高古图索的声望。与此同时,天主教会仍然对古图索的创作耿耿于怀。1952年,威尼斯大主教向第26届威尼斯双年展主席施压,阻止那幅大名鼎鼎的《基督受难图》出现在古图索个展上。作画之外,古图索也把不少精力花在美术评论上,为世界著名报刊撰稿,在各地讲演和争论,与他的绘画形成一种相互映衬的状态,就像小提琴奏鸣曲中的小提琴和钢琴。
在世界分为两大阵营的时代,只有少数西方美术家能在东方受到欢迎和尊敬,古图索就属于这少数人的行列。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在这位意大利共产党画家身上,找到了在西方世界里对抗抽象美术等反动没落艺术的榜样。古图索获得了在东方阵营访问和举办展览的特权。1972年,他先后在莫斯科和东欧一些城市举办了大型展览。与此同时,苏联政府授予他列宁奖金,表彰他为各国人民间的和平和友谊作出的杰出贡献。
综观二战后古图索的绘画,那种在二战期间绘画中经常出现的阴沉可怕场面明显少了起来,描绘意大利人日常生活的绘画以及人物画、静物画、风景画多了起来。显然,这种变化是社会状况变化的反映。在作画时,古图索基本承袭着前一阶段的表现方式,在或多或少保持写实的基调上,广泛吸收现代主义绘画不同派别或名家的因素,使之形成一种带有表现主义、立体主义等艺术特点的具象性绘画。这样的绘画在总体的一致下,也会有各种差异。我们不妨以具体作品为例,更细致地了解古图索战后绘画的面目。
《燃烧木柴的炉膛》(1948年)是一幅颇为别致的静物画。在深黑色炉体衬托下,炉膛里燃烧的木柴被熊熊火光包裹着,构成了一个红色调的抽象画般的景象,写实性与抽象性在这幅绘画中巧妙地融会在一起。《海胆》(1950年)和《静物》(1963年)同属一类绘画,但前者真实的形状是由凡·高式的表现性笔法描绘的,后者形的分析和组织则流露出立体主义的特征。风景画《冬日维拉特的屋顶》(1957年)和《莱奥尼纳路上的屋顶》(1962年)均运用了俯视状构图,但处理方法并不一致,一幅画强调生动的表现,另一幅画注重理性的构造,其情况近似上述《海胆》和《静物》。虽然远非抽象派画家,但《阿尔及尔的屋顶》(1957年)几乎可以跟他欣赏的法国画家斯塔尔的《赋格》相提并论,称得上一幅抽象意味浓烈的绘画。他的描绘人物和生活场面的绘画同样呈现出差异性,《吸烟者》(1958年)的奔放画法与《布吉乌吉》(1953年)、《海滩》(1956年)中众多男女的严谨造型判然有别,而《讨论》则把写实倾向鲜明的人物与典型的立体主义拼贴图景结合成一体,其作法与同样是描绘现实生活场面的《布吉乌吉》和《海滩》有着明显的不同。
直到晚年,古图索仍然忠于自己的信仰。1976年,作为共产党员的他当选为参议员,在政治领域继续发挥着作用。同样,晚年的古图索也继续在绘画领域从事着创作。他饱满的创作热情体现在大型的纪念性绘画上,也体现在小型的女人体习作上。《宴会》(1972年)、《装甘蓝的车》(1973年)、《乌西利亚集市》(1974年)、《电话》(1980年)、《维拉特的黄昏》(1980年)、《希望对希望》(1982年)、《有绣球花的维拉特草地》(1984年)、《女人体》(1985年),就是古图索不竭创造力的生动佐证。
《宴会》以毕加索为中心,让他笔下不同时期的著名形象围绕在他周边,陪同他进餐。通过这种富于想象力的表现方式,古图索传达了自己热爱这位前辈艺术大师的心情。《乌西利亚集市》是一幅方形大画,古图索以饱满的装饰性构图,精确塑造的人物和物品,真实丰富的色彩,美妙地再现出故乡巴勒莫一处集市的景象。在创作这幅大画时,古图索调动了早年的记忆,注入了深挚的感情,难怪它的每一处细节都值得我们反复玩味,与画中人和他们的生活融为一体。注重观察生活,有真情实感,是古图索艺术成功的重要因素。熟悉他的莫拉维亚就说过:“古图索像公牛盯住红布那样着迷地凝视对象。”他晚年的风景和女人体的魅力,同样离不开这种深刻的体验。注视他笔下的一个个女人体,在惊叹古图索精湛的写实功力之余,也会惊奇地发现它们的一个独特之处,那就是他以各种方式隐去女人的面孔。这么处理,无疑会让观者全力观注人体本身。最后十余年,古图索画风更趋宁静平和,那用严谨笔法描绘的真实形色世界中时不时透露出醇厚的传统韵味。
无论多么美好,个体的生命和创造总有终止的一天,古图索也不例外。1987年1月18日,古图索在罗马去世,他的创作也就此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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