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圣母

 



致弗拉基米尔·安德列耶夫
黑暗的、美好的、空虚的
日子发蓝,呈现淡淡的紫色。
有轨电车上,人们无精打采,
有的耷拉着神圣的脑袋,

有的摇晃幸福的脑袋。
正午所监视的柏油路在沉睡。
仿佛是,在空气中,在尘霾里,
列车一刻不停地掠过。

人群的脚步声喧哗起来,
电线上挂着价格低廉的路灯,
而在贫瘠的林中空地上,
单簧管和小提琴开始死亡。

又一次,面对这副棺木,
分娩出神奇的声音。
为了出自汗湿手掌的黑啤酒,
音乐家偿付了双倍的报酬。

那时,穿着红色制服的马队,
大汗淋漓,厌烦了节日,
阅兵式殿后的是炮队,
无动于衷地走过去。

在头顶上空,呕吐的气味,
礼花呛人的烟雾,与尘土、
香水、汗臭、骑兵急闪的喧闹
相互混合在一起。

目空一切的年轻人
穿着下摆宽大无边的裤子,
突然听到幸福短促的射击,
波涛中红色月亮的飞翔。

突然,在长号的嘴唇间响起
雾中旋转的圆球的尖啸。
在致命的梦境里,黑色的圣母
伸开双手,粗野地喊叫一声。

而透过夜晚的、神圣的和地狱的暑热,
透过单簧管在其中歌唱的紫烟,
行走了几百万年的白雪
开始无情地飞来飞去。

1927

汪剑钊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