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离婚再陷姐弟恋

作者:青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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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现在又失去了娘家,站在萧瑟的秋风里,我四顾茫然,不知何去何从?4岁的女儿玲玲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小心翼翼地问我:“妈妈,外爷外婆咋不要我们了,我们晚上睡哪儿呢?”我的泪水哗哗如决堤的河水,流淌满面,把女儿紧紧地搂进怀里。
  
  伟接到我的传呼马上就赶过来了,他真像一位宽厚慈善的大丈夫和小父亲,伸开双臂将我和女儿一拥,说:“走吧,回家去!我爸我妈都在等你们呢!”我的泪水又一次喷涌而出,干脆扑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个够,几乎哭出了几年来所有的浮躁、痛苦、渴望和委屈。
  我和女儿就像女王和公主一样地被迎进了伟狭小却温暖的家。伟的父亲正忙着下厨,他母亲则将买回来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糖果往女儿和我的怀里塞,饱经沧桑的脸上笑满了皱纹,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说:“看把你娘儿俩委屈的,咱家虽然穷,可就是你们的家了呀!往后吃啥喝啥,甭客气!”
  饭间,伟的母亲像一位深明大义的哲学家,讲了这么一段话:“你虽然是柳总的千金,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的老板,但是我杨家绝不是看上你的钱,才让儿子和你谈恋爱的。伟伟是真心喜欢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了解他,他对你动了真情,这两年别人介绍了多少他都不同意。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们得尊重他。你呢?虽然大他几岁,又结过婚,有了孩子,但这不更好吗?伟伟不正缺个成熟的女人教他、照料他吗?因此,你们的事儿,我和他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木已成舟,你们就开始好好过日子吧!不过呢,我也给伟伟讲了,既然他这么爱你,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可别嫌媳妇老了,在外面胡来。那样的话,我宁肯不认他这个儿子,也要认你做女儿,认玲玲我的孙女……”
  “妈……”我终于第一次开口叫了一声,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难语。
  由于伟家收留了我,伟的父亲当然很难在我父亲的公司立足了。于是,我听从他们的意见,随他们举家离开新疆,回到了四川。去四川前,我把女儿留给了母亲。
  本来,我是想到四川待安顿好后,寻找一个好的地段和机会,开个什么店再从头做起,和伟好好干一番事业呢!谁知一到四川伟的老家,伟似乎并不急于干什么,而是天天拉着我到处拜访他那些没完没了的亲戚,大把大把地花钱,用我的手机当着他那些亲戚面哇啦哇啦打电话,博得一阵阵嫉妒的赞叹和目光,我忽然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那家爱我的人走了,走得泡沫一样无声无息。
  一个多月后,伟在我的催促下,终于说要去找他姨父改户口,好与我领结婚证,我也终于有点放心了。因为回来这么久,我们仍是“非法同居”呀!
  谁知,当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啥也没说就死猪一样打起了呼噜。第二天,我问他办了没有,他说马上办。可是,第三天到他姨父家,才知道他姨父出差昨晚才回来,也就是说,伟那天根本就没有见到他姨父。我万万没有想到伟会骗我,一气之下,冲出了他姨父家,一个人回来收拾衣服准备走。伟随后追来,将我的箱子抢过去,声泪俱下,检讨自己确实撒了谎,让我原谅他一次。见我不答应,竟然在地上抓起一个几公斤重的铜牛就要往头上砸,我吓坏了,忙上前拉住他,答应他我也是闹着玩的,哪能说走就走呢?伟跪倒在我面前说:“青青姐,请相信我,我一定求姨父帮忙,尽快办好结婚手续,如果我再骗你,我就剁根手指头给你看!”
  在伟的老家,我思念家乡,思念母亲,更思念我那失去了父亲又失去母亲的女儿,每天以泪洗面。伟却一改过去的乖巧模样,竟然天天酗酒,夜夜赌博,赌输了就回来硬赖软磨地向我伸手。白天我说他几句,他好像特不耐烦,但一到晚上,他又搂住我说些情意绵绵的话,我又心软了。就这样,潮涨潮落地过了两个月,眼瞅着要过春节了,我带来的5万元也花掉了一大半,正好西安的两位好朋友让我去西安做生意,我决定离开四川。
  伟见我去意已决,又听说到西安我可以开店做生意,就同意跟我一起去。
  正月十五,我和伟从成都踏上了去西安的火车。到西安时,我的两位朋友已经在车站接我们了。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把剩下的2万块钱全拿出来,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小餐馆。伟坚持说要把他父母接来一块儿干,我同意了。
  伟的父母很快来了,我们一家四口人的小饭馆就这样红红火火地开张了。我打算待挣上几个月钱租间房子,再把女儿从新疆接来,我们团团圆圆地生活在古城西安,多好!
  然而,餐馆开张后由于我总在外面跑,收入好像并不很好,伟就埋怨说是位置没选好,他的父母也开始拉下脸来,摔碟子摔碗,今天说没钱买菜了,明天又说没钱买米了,一次又一次催我拿钱。此时,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哪还能拿出钱来?于是,只好去找朋友借,我先后借了8000元,全都投进了饭馆。待我把钱一笔又一笔地投入饭馆后,才猛然发现自己一天到晚只顾在外面忙碌,收支大权早已让伟的母亲掌握了。每天开支多少,收入多少,我压根儿不知道,我只能从他们一家三口人的嘴里得知每天入不敷出,挣不上钱。
  那晚,我提出以后由自己亲自收账时,伟吃惊地睁大眼睛,问:“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忙解释说:“不是不放心,而是我每天在外面跑,照顾不了店,是不是咱们经营上有问题?”
  我当然没好意思去收账,依旧在外面跑自己的事,那天,我的隐形眼镜镜片坏了,想去换一副,一摸口袋空空的,就去找伟的母亲要钱,伟的母亲极不情愿地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扔给我,脸上表情难看极了!一瞬间,我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伤害,这店是我投资的,现在我反而成了讨饭的?从此,心头蒙上阴影的我和伟及其母亲开始有了争论、争执和争吵。
  有一天,伟的母亲竟然借一件小事指桑骂槐:“我原指望你这个儿子娶个好媳妇好好侍候我,这倒好,在新疆闹了个天翻地覆,回老家又丢人显眼,现在又天天找茬儿,我都快给你气死了!”我听着太刺耳了就说:“妈,你有啥话直说嘛,何必要生闷气呢!”没想到,话音未落,伟的母亲就直指着我骂起来:“你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呀,让我儿子昏了头。我儿子不是为了你,连我们老两口都不想要了吗?你为了骗我儿子,不是连父母都不认了吗?你比毒蛇还毒呀,你!”
  我万万没想到,过去对我如亲生母亲的她,竟然一下子翻脸,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我感到自己浑身冰凉,血液都快要凝冻了,头一阵阵眩晕,强忍着悲愤,拖着疲软的双腿,进屋里躺倒在床上,默默流泪。而伟呢?当时坐在饭馆门口,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一脸冷漠。
  这一家人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与从前判若两样?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干脆出去找我的朋友。就在我出门时,伟的母亲又恶狠狠地说:“你想让我们的家四分五裂吗?没门!有能耐出去就别再回来!”我终于忍不住了,回了一句:“您如果认为你儿子娶我是上当受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嘛!我去找人,这两天干脆把店转让出去,我们好说好散,各走各的路!”
  我在朋友家呆了三天,原以为伟会像以前那样来接我回去,可他竟然连一个传呼都没有打。我操心店里的生意,第三天下午在朋友的陪同下回到饭馆,才发现店门紧紧锁着,待打开门,只见店里空空如也,一片狼藉,连我的换洗衣服都没有留下。
  伟,你去哪儿了?我忙拨我送给伟的手机,可是他手机关机了。显然,他们一家三口是早就预谋好的,现在见从我身上再榨不出一分钱了,干脆席卷一切弃我而去!
  朋友不无伤感地说:“柳青,你又上当受骗了!”
  我跟伟共同生活了将近两年,从新疆到四川,从四川到西安,将积攒的几万元花了个净光,至于饭店究竟挣了多少我始终不得而知。去年年底,当我欠了一屁股债,穿着朋友送的外衣,揣着朋友借给我的路费从西安回到新疆时,我孤苦的心也如冰天雪地的乌鲁木齐一样,彻底凉透了!
  然而,伟的手机一直关闭,他和他的父母亲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似的,至今杳无声息。我只能裹紧累累伤疤,不敢回西天山下那座“花园城市”——我的家乡,无颜见家人和朋友,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泊在乌鲁木齐,寻找新的生活之路。
  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一场“风花雪月”会是一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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