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忘了叫你声妈妈

作者：时间的尾巴

更多经典：点此访问——应天故事汇

　　爸爸葬礼那天来的人不是很多，一些以前和爸爸同一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以及伯伯叔叔等亲戚。她也尽了妇道，默默地跪在墓前不停地哭。那些人一个一个的从我身旁走过，对我说些安慰的话语。最后他们都走下山去了，我对她说：你先下去吧。我还想多陪会儿我爸爸。
　　她是我的“妈妈”，可是我却没有叫她。我终究不会叫她的，尽管她对我的好胜过我的亲妈妈，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再有爸爸和妈妈。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哭了，倒在爸爸的坟堆上放声的哭。我从身后抽出那本日记本，从第一篇开始念给爸爸听。
　　……
　　“今天我和那个女人怄气了，可爸爸却没站在我这一边，还责备我不懂事。我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老是护着那个女人，我真的不喜欢她。我需要的是我的妈妈，可她在哪里啊？……”
　　“总是不能原谅她，尽管她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在我的内心里面，她把妈妈赶走了就是最大的罪过，我永远不能原谅她，是她拆散了我的家庭。可是爸爸却对她那么好，为什么？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她的错吗？那又是谁的错？谁能告诉我。……”
　　读着读着我的声音哽咽了，那些日子都走了。
　　“今天一切都离我而去！”这是最后一篇，爸爸离开我的那一天。
　　读完后我就把日记本烧了，烧掉了那些我悲伤的根源。可是什么时候我才能不悲伤啊？我亲爱的爸爸你听见了吗？
　　
　　4.
　　爸爸的离开对我是个很大的打击，我一度不再说话，一度几欲将录取通知书烧掉可都被她抢了下来，然后她帮我藏了起来。
　　每每夜阑人静我都悲伤起来，爸爸你知道吗？
　　大学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虽然爸爸单位上给了一些抚慰金，但对于我那高昂的学费而言根本如杯水车薪。因为我的专业是艺术类，所以学费比较贵。看着她整天为学费的事没着落而闷闷不乐，我就想我不应该读大学的。真的不应该，爸爸走了我应该学会负担起这个家庭。她仍旧是我的妈妈，不会因为爸爸离开了就不再与我有关系。我心底感激这个女人，可是我不会叫她妈妈。我想若是爸爸还在我一定会天天叫她妈妈的，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我同她说出不想去读大学的念头时她很是内疚地自责起来。可这一切根本不关她的事情，只因为我自己不想去读而已。她知道原因的，因为没钱。钱或许是个万恶之源！
　　开学的日期已经迫近，同学们都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了，而我却还在为钱的事情犯愁。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一些人注定了要错失某些东西的，一些人注定要错过幸福的，而我或许就是那个不幸的人。我已经举手投降了，在生活面前我束手就擒。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我念了很多年的亲生妈妈回来了。她听说爸爸走了就回来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本已好不容易才平静的生活。她珠光宝气地走进了她刚开始离开的那个家，很是高傲地瞧了下爸爸和后母的结婚照。
　　我知道爸爸为什么要离婚了。是的，她的确拥有被人包养的姿色。
　　她很好心地跟我说你就是小毅吧？
　　是的，是你的儿子。可是你不配叫我小毅。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妈妈”竟然是这个样子，我彻底地失望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盼望的“妈妈”竟然是这副模样。
　　后面的事情她一手操纵起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交了学杂费。而且还帮我买好了去往我读大学那城市的飞机票。她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要求她为我做任何事情，但条件只是我跟她走，我做她的儿子。
　　后母也知趣地退出了，她咽着泪水对我说：小毅，你跟你的亲生妈妈走吧。她可以给你更多的幸福，真的！我一直不配做你的妈妈。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想叫她一声妈妈。可刚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我并不知道亲生的“妈妈”跟我的后母说了些什么，竟然使她离开我。那天我收拾行李准备赶去市里坐飞机的时候，她默默地为我收拾了很久。一件一件的衣服折了又折，嘴中还不停地唠叨：到了大学要一个人学会独立生活……
　　是的，我真的应该离开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我所有的悲伤源泉来自这片土地，从爸爸妈妈离婚、从后母的进入、从爸爸的离开、从亲生妈妈的出现……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地令我悲伤，我为这样的生活失去过太多太多。可是我真的又不想这样一走了之，我还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妈妈——我的后母！
　　
　　5.
　　我和亲生的“妈妈”坐上了飞往我考取那大学城市的飞机，随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悲伤。回忆着在登机之前她的哭泣、她的泪水。回忆起我和爸爸以及她一起的日子。可是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飞机还没起飞之前我跟坐在我旁边的“妈妈”说：我希望你在我读大学期间每月的生活费都以我名义寄给我的妈妈！不用给我寄钱。
　　她似乎没明白过来。
　　是的！我的妈妈，那个还生活在老家的妈妈。
　　她点点头表示允诺了。而我也成了她的“儿子”，那么轻易地就出卖了自己。飞机飞越过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那片土地上空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眩晕，向下俯视的一刹那心底却一直不愿意说再见！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