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初中女生十年流水

作者:初中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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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好歹我的工资首次达到了四位数。虽然仅仅一千出头,但也在短期内慰藉了我那颗失落的小心灵。三个月后,又一个机遇不期而至,我成为了一名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记者。
  我想在我讲述如何得到记者那个职位之前,先介绍一本对我影响非常大的励志书籍——《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
  书很薄,前面讲了一个很简短的故事,但这并非重点。重点在于它的十篇励志宣言,每一篇都洗练优美,字字珠玑。译者功力了得,愣是把一篇国外的作品翻译得如同诗歌。而且书上还给读者提供了一个改造自己的计划,并且宣称:只要在一年内按照它所说的方法去做,薪水增加一倍的几率是75%。
  这时候我已经进入报社当接线员,却随之发现自己的工作并未有质的提升。那些忙碌的记者和编辑虽然与我们同一层楼办公,却鲜有交集,似乎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当时的我,是多么羡慕那些名字三天两头见报的同事啊。于是,我开始尝试这本书里的办法。每天醒来时读一遍,中午吃饭时读一遍,晚上睡觉前读一遍。甚至在前往上班的途中,我也会骑在单车上念念有词,背诵书里的那些警句。我郑重其事地在这本书的空白页上写上我目前的工资:1000,又写上一年后的预期工资:2000(后来,我真的达到并超过了这个目标。我至今都弄不清是凑巧,还是这本书的办法真的起了作用)。
  于有些人看来,其实这本书是在教授自我暗示的技巧,让我对任何事情都抱有更积极的态度。它当时确实激励了我,或者激起了我对未来的雄心壮志。它给了我希望,让我不再甘于现状。直到现在,我仍会去看包括《卡耐基全集》、《成功致富》之类的励志书籍,不管其所授的技巧是否有效,至少在心理调节上,它是非常有用的。一个常去看励志书的人,不一定就能更成功,但一定不会变得更消极。
  好了,言归正传。怀着被励志书鼓起的勇气,某天下班后我找到部门的头儿,向他“表白”了(以下对白为印象中的大致内容):
  “我想跟XX(一个当时很热心帮我的同事)出去采访,学习做新闻。”那个19岁的女孩子冒昧却执拗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我可以晚上正常上班,白天出去采访。”
  “那你不用睡觉吗?”
  “凌晨两点到六点电话会很少,我可以趁这个时间段休息一下。”
  “为什么突然想做记者呢?”
  “因为我对文字工作很有兴趣,而且我的汉语言文学曾经一次考过了四科。我有基本的写稿能力,我只需要一个学习的机会。”
  最后,头儿没有立即答应我,但他会考虑一下。
  两个月过去了,头儿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慢慢的我几乎要绝望了。很快,2003年春节来临。由于上个月的工资已经全部寄回家,身上所余无几,所以我主动要求值班。年夜饭,是和与我同样留在报社值班的保安一起吃的,有一锅酸笋鸡和几盘饺子。值班室还有一台电视,可以看春节联欢晚会。之前有好几个春节都几乎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所以这一年竟不觉得凄凉,反而觉得热闹。
  正月初七一过完,报社的同事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生活又步入了正轨。又过了半个月,头儿跟着另一部门的负责人来到热线室:
  “你对跑医疗线有没有兴趣?”那个负责人笑眯眯地冲着我说。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一时间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你想做新闻吗?他们部门刚好有一个人辞职了,所以我推荐你去。”头儿见我一副大脑缺氧的模样,一副忍不住笑的表情。
  “做……做什么新闻。”不记得当初有没有吞口水的动作,只记得我终于艰难地发出了第一个问题。
  “医疗,你要不想做我可以交给其他同事。”头儿有点促狭地捉弄我。
  “别,我当然要做……”话刚出口,我的脑袋供氧恢复,意识到上了头儿的当,一下子红了脸。
  (如果你觉得上述情景描述得太过详细,那是因为我对那段记忆印象特别深刻。)
  就这样,2003年初,我的职业生涯迎来了第二个转折,成为一个跑医疗线的记者。相信媒体人都有所体会,刚进入这一行,如果没有人带,是很难快速上手的。而我当年,一过去就必须独当一面,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所有的人脉关系、写稿的技巧。手上有的,只是一张纸上的几个人名和电话。
  第一篇上报的稿件,是一篇约300字的豆腐块,大约是描述一桩车祸事件。一年后我才知道我当初写得有多差劲,套用一个编辑的话说——完全就是记流水账,而且要素不全。但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印在了报纸上,那种奇异的感觉,真是很难以形容。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真的成了一个记者。就像我父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相信,那印在报纸上的名字属于自己的女儿。
  但没过几天我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一来因为业务不熟练,抓不到线索,而同城的竞争对手却每天都有一两条做得比较大的新闻;二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别人总发愁如何把文章写得更精炼,我却老发愁如何把文章写长写丰满;三来,报社当时的气氛令我很压抑,热线部的几个女孩子,在我调职的当天起,就开始有意识的排斥我。在她们看来,我可能太过积极,锋芒太露了。
  这段时间持续了半年左右,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时光。怎么说呢,我几乎一直活在要被开除的阴影中。虽然稿件每天都在上报,但都是很小的豆腐块。我不知道如何跟医疗系统的人打交道,总觉得他们特别高高在上,不喜欢搭理记者;我不知道如何跟竞争对手们交流,虽然其他条线的记者都能做到资源共享;我不知道怎么把稿件写得好看,看到首席记者三天两头的头版头条便又羡慕又嫉妒。而那个调我过来的领导似乎也没有过多的关注我,可能他一直在等待我自行成长。
  我孤独地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那个城市的几所医院里,日复一日。表面上仍然一如往常,内心却充满了挫败感。我时刻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放弃,时刻担心会不会接到人事部的电话;早上报题永远是“还没有”,晚上交稿也总是“只有这篇”。那个20岁的女孩,仍然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刚进入社会的那种痛苦似乎又再次重现,只不过前者是肉体上的,而后者是精神上的。
  在我当记者的第四个月,工作虽然稍微有点眉目,但心中的警报一直未能解除。记得那段时间发生过一个小插曲,足以证明我有多么的脆弱和小心。
  那天,我和同城媒体的一位Z姓记者一起出去采访。回来的路上,接到了臆想已久的公司人事部的电话。人事部的女孩儿告诉我,回到报社后先去一趟办公室。我既没勇气也没好意思问是什么事情,心里充满了阴暗的情绪。按我的揣测,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时与我一起坐车的Z看我突然红了眼圈,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哽咽着把我的猜测说出来,Z安慰我,说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糕。他甚至拍着胸脯承诺,假如我真的被报社炒了,那么他可以跟他所在报社的领导申请,把我挖过去继续做记者。虽然心里仍是忐忑不安,但Z的话大大地缓解了我的痛苦。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很感激这位前辈。
  这个小插曲的结果有点儿搞笑,居然是报社准备组织一个合唱队,于是办公室在记者编辑队伍中挑出五个女孩儿,找了一位音乐学院的老师来帮我们做培训。我不知道报社为何想到了我,在闻听消息的那一刹那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并暗自嘲笑自己太过敏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再说说Z。Z是一个很传奇的人,他进入媒体行业时已经30多岁,之前跑过全国的很多地方,从事过很多职业,甚至也开过公司。以世俗的眼光去看,他当时属于混得不算成功的人,这么大年纪却要和20多岁的小青年在一线抢饭碗。但实际上,Z只比我早入行半年,但其不论是吃苦能力还是业务表现都远超于我。这样的男人,一旦有机会东山再起,必然前途无量。
  跑医疗线的大约有四五个记者,均来自当地的几个主流媒体。除了Z,其他都是年轻人。慢慢熟悉了以后,大家也开始共享一些线索。加上Z的悉心点拨,我见报的稿子慢慢地多了起来,并且开始有一些稿子发在了重要版面。我用了半年的时间,终于适应了报社的节奏,适应了记者这份工作。
  我相信,假如你很珍惜你的工作,再困难也不要主动放弃。坚持更长时间,就有更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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