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战后追寻“北京人”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及民间组织立即多方查找。裴文中先后于1945年8月28日、11月26日致函中央地质调查所原所长翁文灏和现任所长李春昱,称“猿人标本前曾装二大箱交美国大使馆,惟未能运出,战争即行爆发。一年后东京帝国大学人类学教授长谷部言人和高井冬二来平,拟继续研究曾找过胡顿问话未果。后日人至秦皇岛、天津及北平各处寻找,谓未找见,此后亦再无人追究……胡顿等猜疑标本或为日人得去,而故作不知”。“我请准至秦皇岛察访……请赴日调查团注意中国猿人事。”《裴文中致李春昱等人函》,1945年11月26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全28(16),卷134。9月28日,裴文中通过红十字机构转信在美国的魏敦瑞,希望魏氏通过洛克菲勒基金会保管委员去寻求麦克阿瑟情报参谋的合作,并在《纽约时报》发表有关中国猿人标本失踪的文章。

  为了发动更多的人寻找失踪的“北京人”,裴文中应《大公报》记者徐盈之请,撰写《“北京人”在哪里》一文,于12月在重庆、上海、天津三地发表。1945年12月4日北平版大公报及1946年1月2日北平英文时报路透社讯,被劫持之“北京人”已在日本发现。听到消息后,翁文灏于1946年1月19日致信美国马歇尔将军,请求把“北京人”化石归还中国,并随信附上周口店文物被掠清单。然而,空欢喜一场,实际上发现并归还的是“取自周口店上洞及第一、第十五层的石器、骨器和骸骨”、“周口店发掘的照片和文件”,而“北京人”仍杳无影踪。《中国驻日代表团致盟军总部备忘录》1946年4月30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全375,卷846。

  中国政府指令中国驻日代表团切实追寻,教育部并派“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专家李济前往日本协助。1948年3月4日,日本外务省民间财产局给盟军总部民间财产管理组的报告写道:“本局调查显示,a1941年12月在秦皇岛及其周围驻扎的日本部队是第27师团之第15联队。由于有关材料丢失,该部队人员姓名和现在的地址不详。b未查清该部队是否与‘北京人’化石遗失案有关。c复原局对前华北派遣军3位参谋中村由治(Yuji Nakamura)、塚本正代(Masayo Tsukamoto)、岛贯竹三(Takeji Shimanuki)进行过询问,没有获得任何与化石骨骸遗失案有关的情况。d遗憾的是,根据现有情况无法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1948年12月6日,裴文中给李春昱写信,对寻找“北京人”茫茫而无结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弟前于李济之先生赴东京之时,曾函他,请询问高井冬二和长谷部言人,因他二人寻找之时,距遗失之时甚近,且曾询问在丰台集中营之美军陆战队官兵,更加利用日军军力寻找,当有所知。然而据李先生到平时云,美军总部以不知二人下落为辞,竟求与二人一见而不可得。现高井冬二仍在东京帝大地质系任助教,岂能以不知下落回答之”。“日方之复函,谓曾询问日军中之在秦皇岛者,彼等当不知之,即知之亦否认之。故弟认为,关键仍在东京之盟军总部。如询问高井和长谷部及当时之日宪兵‘锭者繁晴’,更为有力,且可得确实消息。”裴文中“对化石之下落推测,则为日人所得(即长谷部),因何以彼于寻找后,即不再寻找?协和之胡顿,亦如此想法;惟博文则认为不可能。然无论如何,则询问高井等,可得第一手资料,则无疑问。高井现对人表示(现弟之一学生在彼处读书),曾寻找数月,毫无结果。纯系搪塞之辞。我们应知者为:曾于何处、何人寻找过,所得结果如何?要他历述所找之经历,他不能否认没有找过!”裴文中最后认为,“惟找到之希望甚微,我始终认为,关键在‘盟总’”。《裴文中致李春昱函》1948年12月6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全375,卷846。

  那么,盟总和美国方面为何不热心呢?我们可以作些推测,本书《战后对被劫文物的查证和追索》一章,对战后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化作了分析,由于冷战局面的形成,美国要扶持日本,使之成为“东方反共产主义的桥头堡”,这不能不影响到劫物归还政策。但也不排除化石流入美国的可能。美国科学家和陆战队员毕竟是当事人,美方人员是化石在中国遗失的最后的见证人,对化石的去向是清楚的,至少,应该知道它是在何时何地丢失的。可迄今为止美方人士没能提供化石遭劫的确切地点。为什么不调查被俘的陆战队员,也不愿中国方面会询高井?

  1951年,新中国成立的初期,曾寻找过“北京人”。七十年代,寻找“北京人”又成了热门话题,有关“北京人”下落的书籍和报道不断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