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唐勒辭賦




  戰國時辭賦家。所作皆亡佚。《史記·屈原貢生列傳》:“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稱,然皆祖屈原之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

  第七,使唐勒研究有較大的突破,並由此帶動了對宋玉作品真偽的研究。《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載:“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見稱。”《漢書·藝文志》著錄唐勒賦四篇。但這些唐勒賦早已失傳,文學史專著對唐勒賦只好付之闕如。一九七二年山東臨沂銀雀山漢墓出土竹簡中,發現有《唐革賦》殘簡,共二十二枚,二百零二字,首簡之背上刻有“唐革”二字。羅福頤先生在《臨沂所見古籍概略》一書中認為,唐革即唐勒,並引《毛詩》“如鳥斯革”之“革”,《經典釋文》注雲:“革,《韓詩》作‘勒’。”湯漳平先生進一步徵引《韓非子·外儲說右下》“使造父操右革而鞭笞之”,“右革”即馬之“右勒”。這個結論是可信的,唐革應為唐勒。據考古工作者測定,臨沂漢墓的年代上限為漢武帝建元元年(公元前一四零年),下限不晚于漢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一一八年),則此墓主的生活年代應該早於司馬遷,假定該墓主活到陸拾歲,則當出生於公元前貳佰年左右,與宋玉、唐勒等人的卒年非常靠近。從墓中出土的大量先秦諸子書籍和其他雜書看,墓主知識淵博,讀書很廣,不致於誤把別人的作品當作唐勒的作品加以珍藏。專家們結合序文和簡文的內容,認為這是一篇以描寫禦術為主要內容的賦作,篇題似應為《禦賦》。羅福頤先生發現,《淮南子·覽冥訓》中“日行月動,星耀而玄遠,電奔而鬼騰,進退屈伸,不見朕根”幾句,實出於《唐勒賦》殘簡“月徒□□沖星躍而玄,神奔而鬼走,進退詘信,莫見亓均論□論義禦”。湯漳平先生進一步將《淮南子·覽冥訓》與《唐勒賦》殘簡進行對照研究,發現兩者之間的類似遠不止上述一處,而是有多處相同。據此,他按《淮南子·覽冥訓》的順序而將《唐勒賦》加以歸類編次,發現在一些簡文中如果補充若干文字,便可以前後連貫起來,這說明《淮南子·覽冥訓》確實引用了《唐勒賦》。淮南王劉安本為西漢辭賦大家,《淮南子》中有的句子是從辭賦化用而來的,因此《淮南子·覽冥訓》化用《唐勒賦》的語言,與整個《淮南子》的語言風格是彼此一致的。不過《淮南子·覽冥訓》所要說明的道理,則與《唐勒賦》殘簡原意不盡相同。在《唐勒賦》殘簡中,前三個層次的內容層層推進,從人間的良禦王良、造父寫到天上良禦鉗且、大丙,禦術愈來愈見神奇。雖然在第二個層次中,簡文沒有保存禦者的名字,但參照《淮南子·覽冥訓》,則大體可以斷定所說的禦者即為鉗且、大丙。第三層寫到“太虛通道”、“行雷雷輿”,這也就是《淮南子·覽冥訓》中之“乘雷車,服駕應龍”。簡文第四層貶斥“今之人”不及古之良禦,不懂得禦術,因而舉步維艱。湯漳平先生推測《唐勒賦》是以禦術來說明治國的方法。證之以先秦古籍,《韓非子·難勢》一文即以禦馬之術比喻禦民之術。唐勒與韓非同時,他們的觀點相同,是非常自然的事情。目前除了少數學者尚對唐革即唐勒持保留、懷疑態度,絕大多數學者對上述研究成果表示認同。亡佚兩千多年的唐勒賦,終賴漢簡出土而使人略窺其貌。

  《唐勒賦》殘簡的出土還推動了對宋玉作品真偽的研究。《漢書·藝文志》著錄宋玉賦十六篇。《昭明文選》收入宋玉《風賦》、《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對楚王問》伍篇,《古文苑》收錄宋玉《笛賦》、《大言賦》、《小言賦》、《諷賦》、《釣賦》、《舞賦》六篇。對《文選》、《古文苑》收錄的宋玉諸賦,胡應麟、崔述、劉大白、陸侃如等古今學者舉出種種理由,否認這些賦作為宋玉作品,認為賦的進化軌跡是按荀卿、賈誼、司馬相如所代表的三個階段發展,象《高唐賦》、《神女賦》這樣的賦只能出現在司馬相如以後。這些否定論的觀點已廣被人們所接受,一些流行的中國文學史論著都把《文選》、《古文苑》收入的宋玉諸賦視為偽作。《唐勒賦》殘簡的出土,使人們以新的目光來審視這些被判為偽作的宋玉諸賦。《唐勒賦》殘簡和傳世的宋玉賦中的大多數作品在形式上大體相同,開頭有序,先交代場合,然後引入正文;都採用韻散結合的形式,其韻語或三言,或四言,或五言等;一些作品中出場人物也有相同之處,如《唐勒賦》:“唐勒與宋玉言禦襄王前”,而宋玉《大言賦》、《小言賦》、《諷賦》中宋玉與唐勒同時出現。《唐勒賦》殘簡與宋玉諸賦的諸多相似點表明,在宋玉時代是完全可以寫出象《高唐賦》、《神女賦》、《大言賦》、《小言賦》這一類賦作的。因此人們有理由相信,除《笛賦》等少數作品外,《文選》、《古文苑》中的一部分宋玉賦出於宋玉之手。這樣宋玉對諸賦的著作權,在被剝奪千百年之後,又賴漢簡出土而重新奪囬。


  作者簡註:

  唐勒,约公元前二九零年至公元前二二三年间在世,字、里生卒年均不详,也仅知他是楚国人,和宋玉、景差同时。在世年代,约自周赧王二十五年,至秦始皇二十四年间。生平事迹大都不可考,所能知的,亦不过他也是楚王的一个侍臣罢了。《汉书艺文志》载有唐勒赋四篇,今都亡失。史记称他好辞而以赋见称,可见他在楚国和他同时的诸诗人中,他的地位实不下于宋玉和景差。但他比景差更不幸,连疑似的文章,也不曾留给我们一二篇。或因汉人伪造的大言赋中有“楚襄王与唐勒、景差、宋玉游于阳灵之台”一语,竟以大言赋为三人合作,(见太平御卷六百六十三)简直是可笑的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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