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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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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有座不知名的高山。夏日下,晴空万里,白云悠悠。 龙雄正要往回走时,忽然瞥见正前方的阳光下有一片黑黝黝的树林,一长排屋檐透过枝叶的间隙,闪闪发亮。 龙雄以为是小学的分校,可是距离方才的本校稍嫌太远。 走近一看,是三栋相当古老的房屋,中间一栋是二层西式木结构楼房。整个楼房阴森森的,四周有铁丝网,院内种着花草树木,房后便是群山,房屋仿佛盖在半山腰上。 龙雄走到门口,这时一个白衣护士从院里经过,一转眼就不见了。大门上挂着长牌,上面写着“清华园”。 这里有护士,看来是座疗养所。既然是疗养所,又显得太阴森幽暗了。窗户极小,房屋陈旧,墙壁已褪色。只有灿烂的阳光照着这寂寥凄清的院落,孤零零地坐落在山里,令人毛骨悚然。 龙雄开始往回走,沐浴在阳光下,却也不觉得十分热。迎面一个少年赶着粪车走来。 “请问,这房子是什么地方?”龙雄问少年。 少年头上包着手巾,拉住马,朝那边望了一眼说: “那儿吗?是精神病院。”说着,赶车走了过去。 难怪,这么一说,的确像座精神病院。尽管是夏日中午,房舍的四周却荡漾着明郁的氛围。龙雄走了一会儿。又回头望了望,林木掩映,一部分屋檐被遮住了。 艳阳高照白衣女,庭园悄然寂无声。 龙雄一边走,一边随口吟出一句徘句来。这是他对方才的疯人院的印象。当夜,龙雄独个儿没精打采地在这个乡间小镇过了一夜。 翌晨,龙雄向火车站走去。看见一间小小的邮政所。玻璃门下半截布满尘埃。心里涌出羁留他乡的感慨。这儿离大皈不远,龙雄想写张明信片到大皈,跟专务董事通个音讯,致以问候。推开脏兮兮的玻璃门进去,邮政所比东京某些邮政代办所稍大一点。 从窗口买了一张明信片,到角落里一张污黑的桌子上刚要动笔写时,听见柜台里女办事员接电话的声音。 “什么?十万元?请稍等一下。” 女办事员拿着电话听筒,大声问坐在近旁桌边的男办事员: “哎,电话说,过一会儿拿汇票来兑十万元现钞,问行不行?” “十万元?”男办事员吃了一惊,“现在哪有这笔款子。快三点了,明天才能筹出来,叫明天下午一点来取。” 女办事员对着话筒说; “对不起。今天没有现款,清明天下午来吧。” 放下话筒,她用钢笔杆敲着下领,把眼睛瞪得老大地说: “十万元汇票,我从工作以来还没有见过哩。好家伙,真有钱。” “拿汇票的男人,不知是怎么个派头。”男办事员抬起头来说。 “不是男的,是个女人。听声音好像挺年轻。” 正在一旁写明信片的龙雄,对乡下邮局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对话,只当耳旁风,没有在意。他心里正斟酌着字句,没有理会这话里的重要意义。 2 田村乘短途火车到达宇治山田市时,已近黄昏时分。一丝风也没有。参拜神宫回来的一群学生,神色倦怠,坐在车站广场上休息。 报社在宇治山田市设有通讯站,田村掏出手册,查明地址,便乘上了出租汽车。 通讯站其实也就是家普通住家,夹在杂货铺和水果店中间,挂着一块不相称的大招牌。 田村只知道舟坂英明还逗留在宇治山田市,但不知道住在哪家旅馆。他离开瑞浪时,就打算清通讯站帮忙。 格子门拉开了,出来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系着围裙。 “我是总社社会部的,姓田村,你先生在家吗?” 一听说是总社的,中年妇女赶忙摘下围裙,鞠了一躬。 “真不巧,他出去了。” “办公事去了?” “不是。”女的脸上有点尴尬,“公事早办完了,请进来吧。” 根据记事本,这里只有一名通讯员,姓青山。不找他,事情解决不了,田村决定先进去再说。 六铺席大的房间,铺着陈旧的榻榻米,中间放着一张待客的桌子,角落里有张办公桌。周围杂乱无章地堆着旧报纸,有的是合订本,有的乱放在那里。没有一本像样的书。真煞风景。 “您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田村喝了一口凉菜。 “……”女的神情很为难,“他好喝酒,工作一完,便到处跑。只要一出去,不到十二点是不会回来的。” “这就难办了。” 田村嘟赠了一声。他希望尽快打听到舟坂的住处。只要知道哪家旅馆,准备今晚就闯上门去。 “请等一等,我打电话找一找。” 她走出去了,听得见她拨电话四处打听。足足打了二十分钟。 “实在找不到。您有急事吧?真抱歉。” 女人脸上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田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在这家里等到半夜。田村起身告辞,说明天一早再来。 在这家人家,丝毫感受不到报社的氛围。常听人家说,出差到外地,可以悠哉游哉。可是田村只感到荒凉和寂寞。他似乎体会到中年通讯员晚上借酒浇愁的心情。 他随便住进一家旅馆。为了抢到一则独家新闻,雄心勃勃地奔到此地。这时,一阵孤独之感不觉涌上心头。从东京出发时抱着满腔热情,这一瞬间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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