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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西海号”列车下午一点三十分发车。两个多小时前,旅客们就在检票口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是二十几个男子,佩着“真圆会”的臂章,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坐在皮箱上,等着检票。火车站里常能见到这类外地人等着回乡的情景。一行人看起来很普通,跟通常的地方团体一样,里面没有妇女,年纪不算太老。仔细观察的话,也仅此而且,没有什么特别弓队注目的地方。

  将近一点钟时,开始检票。这列长蛇阵,耐着性子,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这才在站务员带领下,踏上月台的楼梯。排在头里的人,靠着耐性终于获得自由选择座位的特权。后面的人,担心找不到座位,一个个焦急地往前赶。

  真圆会那伙人因为排在前面,便在三等车厢内,选好了地盘,悠然地坐了下来。中间留了四个空位。后上车的旅客奔到跟前,坐在附近的佩臂章的人便拦住说:

  “这儿有人了。”

  可不是。在蓝色的座位上放着叠起来的报纸,便是证据。要填补这空位的本人,此刻正从小件行李搬运处穿过地下道而来。两个佩臂章的人,一前一后,抬着沉重的担架,向月台走来。躺在担架上的病人,毛毯一直盖到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疲倦地紧闭着。站务员走在担架前面,领他们朝车厢方向走去。

  担架一到月台上,三四个从车窗探头张望的人,接连跳到月台上帮着抬。

  担架经四五个人的手,勉强抬进车厢里。他们生怕睡着的病人病情恶化,轻手轻脚,倍加小心,很费了点事,才把病人抬到一直空着的座位上。病人头底下塞进一个气枕,毛毯仍盖到鼻子上。

  乘务员走了进来,俯视着病人问道:

  “坐到歧早不要紧吗?”

  “不要紧。”回答的是真圆寺的住持。“已经睡着了。方才还说很舒服的。让您费心了,真对不起。有我们在这里照料就行了。”

  乘务员说了句“多加小心”便匆匆走开了。其他旅客的视线,起初也被吸引到照顾病人的这伙人身上,待列车一启动,人们便沉浸在各自的天地里去了。

  此刻正是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这时,龙雄和田村坐着汽车去空中小姐田中美智子家的路上,而载着病人南下的快车“西海号”已经开到静冈县的语津站了。

  3

  穿过二本厦市营电车道后,汽车开进一条狭窄的街道。司机一边查看门牌号,一边不住手地转方向盘。好不容易开到一家酒店门前停下。司机问过路后,又打开车门坐进来说:

  “说是在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田中美智子家是第三幢房子。从黑色的木板围墙中,看得见院内的夹竹桃。

  田村递上报社的名片,她母亲的脸上显出吃惊的神情。

  “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没事儿。我们想向田中美智子小姐打听一下飞机上旅客的情况,她在家吗?”

  “在。请里边坐吧。”

  “不必了。这儿就行。我们马上就要告辞的。”

  大门口很窄,田村和龙雄便坐在台阶上。

  ,田中美智子从里边走出来,是位二十三四岁、剪短发的姑娘。脸上笑容可掬,很善于应酬待客的样子。

  “我是田中美智子。”口齿清楚、伶俐。

  “您休息的时候,还来打扰,实在过意不去。”

  田村向上推了一下眼镜,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

  “昨天您乘了去名古屋的末班机吧?”

  “是的,是我值勤。”

  “我想了解一下当时旅客的情况。”

  “好。”

  “这两个人,您是否还有印象?”

  本子上记着高桥庆市和前田兼雄两个名字。

  田中美智子的大眼睛,灵活地瞟了一眼,那眼光是冷淡的。

  “乘客中也许有这两位,可是我对乘客本人一点也不了解,实在无可奉告。”

  “您说什么?”田村睁大了眼睛说:“飞机上不是您掌握乘客的机票吗?”

  “我不掌握机票。”田中美智子微微一笑说:“我只保管名单,而且也没有拿名单同本人核对过,只核实一下人数。

  “啊!是这样。”

  田村和龙雄面面相觑。两人从未乘过飞机,所以毫无常识。田村神情甚为沮丧。

  “不过,您在飞机上同乘客总有些接触吧?”龙雄开口问道。

  “那是有的,端茶啦,送糖球啦,做些服务的事。”

  “当时您是否注意到,有什么形迹可疑的男客没有?”

  听到“形迹可疑”,田中美智子歪起头想了想说:

  “这可难说。”

  “请您仔细想一想,就是昨晚的事,总会有些印象吧。”田村从旁插了一句,竭力想从空中小姐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田中美智子沉吟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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