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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假定犯人被刑警追捕,也可以认为,他已经接到了警报,但他决不会束手就发。

  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他个人,而且有可能暴露和破坏他背后的组织。所以犯人无论如何要逃出法网。于是他便反扑过来,开了枪。——能不能作这样的设想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案子不是有计划的,而是偶发事件。但即使是偶发的,对方肯定也极其狼狈。因为对对方来说,这是计划外的突发事故。

  龙雄想到最后,觉得事情很有意思。敌人一定手忙脚乱,想方设法弥补善后,可能又会出现新的动向。

  那么,当过刑警的田九利市是怎样找到“倒票爷”的呢?那家伙肯定是诈骗关野科长的自称“崛口”的人。凭什么他又嗅出那人就是崛口?尤难弄不明白。龙雄对别人能够如此扎扎实实,深追细查清清楚楚,不由得发出了感叹。这是门外汉对训练有素的行家发出的感叹。相形之下,自愧不如。

  “贝雷帽”严厉的面影,此刻又浮现在龙雄的眼前。第一次在红月亮酒吧见他时,他埋怨女招待部不喜欢他。第二次去时,他说有点门了而暗暗自喜。他天真烂漫,每晚必去,其实他在探查什么人。他和龙雄一样,知道红月亮酒吧的老板娘是舟报英明的相好,只不过力雄是胡乱瞎问,而他不同,他是对准目标在追踪。

  龙雄又抽了一支烟。他凝视着袅袅的青烟,他脑海里又掠过一个新的念头。

  昨天被杀的“贝雷帽”田九利市,曾经在东京站拍着自己的肩膀说:

  ——一起去赛马吧,会有你感兴趣的事。

  他说了两遍“会有你感兴趣的事”。当时,龙雄没有理会,现在才恍然大悟。他的用表分明要龙雄当场看看他所要追查的人。

  这位当过刑警的“贝雷帽”对龙滩的行动目的一清二楚,是听潮沼律师说的吧?

  ——当时跟他去就好了。既能看到骗子是什么模样,“贝雷帽”也不至于被杀。

  太遗憾了。他后悔当时自己没有明白他的暗示。这是自己的失策。

  可是,在自己一旁听他讲过赛马的事,那是谁呢?

  龙雄猛地将香烟插在烟灰缸里。

  ——对!是红月亮酒吧的那个酒保!

  当天晚报对“新宿凶杀案”是这样报道的:

  濑沼俊三郎律师已于二十六日晨,自热海返京,立即亲往淀桥警察署专案组。该氏认定被害者确系律师事务所职员由克利市(现年三十八岁),并对侦查一科里村科长的质疑一一作了回答。然而,该律师的陈述,并未涉及案件的核。心,致使当局颇感失望。因该氏精神倦怠,遂令暂先回家,候需要时再当传讯。濑沼律师声称,曾委托田九利市调查多种案件。此次缘何道此不测,尚难断言。所查各项事件,均系受人委托,个中内情,不容轻易外泄云云。

  2

  濑沼俊三郎律师当日傍晚在家里接见了三名分属不同报社的记者,他们先后到了他家。

  “濑沼先生,田丸先生被害,您是否有什么线索?”记者们问。

  “关于这点,白天在专案组你们都已问过我,我没有什么线索。”律师冷漠地回答。

  “被害人田丸是濑沼先生事务所里的职员。他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一个记者问。

  “他的工作没有定规,杂七杂八。什么都干。”

  “也委托他去调查什么案件吗?”

  “也有过。”

  “是不是因为田丸当过刑警,委托他去调查某些特殊事情?”

  “虽然他当过刑警,但没有让他调查过特殊事项。那是你们妄加猜测。”戴语律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最近让他调查什么呢?”

  “这个问题无可奉告。我必须为委托人保守秘密。”

  “今天您去专案组对,是否被问及过这个问题?”

  “至于问过什么问题,无可回答,即使是警方询问,我回答也有其界限。首先,他究竟为何被杀?我心中无数。也许因为个人问题,甚至酒后失和也未可知。”

  “决非酒后失和。”一个记者生气地说。他便是田村满吉,鼻子上冒着汗。“据店方称,田丸的确在追踪对方,恐怕同某一件案子有关把。”

  “这只是你的想象吧。”律师对气鼓鼓的田村瞪了一眼。

  田村本想就“某一案件”深究细问,因怕他社记者知悉,忍了忍,没有再同下去。

  “看来您真是金口难开了。”其他记者做含嘲讽地说。

  “并非有意隐瞒,在事情没有头绪之前,我不想多说。”律师怯懦地浇。

  “您说‘有头绪’指的什么?”一个记者叮着问。

  “那要看当局侦查的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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