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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你可不是那种外行人,输了几张马票就垂头丧气吧。来!喝两杯。醉了,我送你回去。家在哪儿?”

  “我家嘛,”这时他的眼神又复杂地一闪,“在目黑。”

  “唔。目黑吗?目黑的哪一边?”

  “您简直在拷问我。”

  “贝雷帽”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神情。

  “对不起。我想叫车送你回去才这样问的。我住在品J!D,正顺路。”

  “我住在目黑佑天寺附近。”

  “贝雷帽”点了点头,没敢深问下去。

  “既然没有别的事,那就再喝两盅。我一个人回去也太冷清。我来付账好了。”

  “不用,钱我有。”

  最后,又要了两壶酒。刚喝完,他便抢着付账,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叠一千元的钞票,没有夹在钱包里,塞回去后袋子鼓了出来。

  两人走出小酒馆。此刻行人熙熙攘攘。有抱着乐器到酒店挨门串户卖唱的。有勾肩搭背边走边嚷嚷,招摇过市。

  “真热闹,就这样回去吗?”“贝雷帽”问。

  “回去,你不必送我了。”他答道。

  “再喝两盅嘛,我看你还没有辞,同我一起唱名个烂醉如泥。怎么样?”

  “喝醉了,可有好戏看了,是吗?”他嘴上露出一丝拧笑。

  “醉了才百无禁忌哩。”“贝雷帽”说,“我看你是个好样的,我舍不得就这样同你分手。我是喝‘梯子酒’的。再睹我喝一通吧。地袋那边还有一家酒店,酒很不错。我来付账,算是我回请你,走吧!”

  难道“贝雷帽”醉了吗?死缠住他不放。猛然看见一辆出租汽车是空车,“贝雷帽”拼命把手,抓住胳膊坐进车里。

  “我决不放你走。”听“贝雷帽”的声音已经醉醒醒的了。

  他默不作声。“贝雷帽”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池袋西口,两人连喝了两家酒馆后,已经酩酊大醉了。他脸色铁青,从最后一家酒馆出来后说:

  “先生,我已经醉了,我想回去。”

  “是吗?要回去吗?好,我送你。”“贝雷帽”东倒西歪拍拍他的背背说。

  “不用送了。我一个人能回去。”他拒绝道。

  “那可不行,你已经醉了。咱们说好的,我一定要送你。”

  “一个人能行。”

  “不,不,别这样说,我来送你。”

  “路很远,给您添麻烦。我一个人没事儿。”

  “远怕什么?反正是顺路,我送你到家门口。”

  两个醉汉相持不下,正巧一辆出租汽车看见他们,停了下来,解决了他们的争执。司机伸手打开车门,“贝雷帽”把他推进车里。这时,他意外地觉出对手很有劲。

  “去自黑!”“贝雷帽”吩咐司机说。

  汽车顺着环形路向西往回开。在黑漆漆的马路上,车灯像箭一般扫来扫去。十分钟后,又驶进灯火辉煌、繁华热闹的新宿。

  经过伊势丹前的十字路口,一直靠在座位上,仿佛已朦胧入睡的他,猛地抬起头来,喊道:

  “牌车!”

  车轮“嗤”的一声停住了。

  “……什么事?”“贝雷帽”也坐了起来。

  “我要在这儿下车。”

  他打开车门,一只脚踩到地面上,“贝雷帽”也欠起身来。

  “怎么?不回目黑了?”

  “想在这儿再喝一回,再见!”

  “等一等。”

  “贝雷帽”一骨碌跟在他后面也下了车。

  “那么,我也奉陪。咱们一直互相搭档,别嫌弃我呀!”

  “客人,车钱。!”

  司机叫要车费。“贝雷帽”答应着,从裤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钞票,另一只手紧紧挽住他的一条胳膊。

  “先生,你也太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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