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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野在纸烟店里,拿起公用电话的红色听筒,对接电话的人说:

  “我是隔壁邻居关野。总是麻烦您,劳驾请叫我的妻子接电话。”

  等了约摸三分钟,听筒里传来收音机播送的音乐。一会儿“咯咯”一声,听筒里传来妻子千代子的声音。

  “喂”

  “千代子吗?是我。”关野说。

  “嗯”

  “我摊上了点事,最近回不了家。你知道就行了。”他按照事先想好的说道。

  “喂,喂,那么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总之暂时不能回家了。”

  听筒里妻子还在“喂,喂,”喊着,关野咋嚎一声,挂断了电话。妻子的声音还在耳际回响。

  他叫住一辆过路的出租汽车,说去品川站。

  湘南线的月台上,灯火通明。开往热海的列车进站了。关野上了车,身子往座位上一靠,闭上眼睛像睡熟了似的。鼻梁上冒出油脂,眼圈上渗出冷汗。将近两小时的路程,他没有睁开眼睛往窗外瞟一眼。

  至汤河原站下车时,已过了十一点半了。出了站,他才发现已满天星斗。

  打着灯笼的旅馆茶役摆出一字长蛇阵招待客人。

  “内汤河原有没有旅馆?”

  该地旅馆的人把关野送上出租汽车。

  汽车沿着河岸一路上坡。家家旅馆灯火辉煌。关野想起从前和妻子来这儿的情景。

  到了旅馆,女佣把他领到靠里面的房间。

  “这么晚了,真对不起。”

  关野对女佣说,晚饭已经用过,不必开饭了。其实,他中饭、晚饭都没有吃,但一点也不觉得饿。

  洗完澡,他坐在桌前,从包里拿出信纸。

  女佣拿来登记簿,他写上了本名。

  “明天早晨您不急着起身吧!”

  “不,我要早起的,现在把账结清。”

  接着他说马上还要写信,请她把信发掉。

  写信花去很长时间。给妻子千代子、经理、专务董事、还有副科长秋崎龙雄,一共四封。

  他写给秋崎龙雄的信最长,把这次事件经过详尽地告诉他。除了秋崎以外,没有别的可诉说的人了。

  写完四封信,已经凌晨四点了。他把信放在桌上,并留下邮票钱。接着抽了两支烟,站起来穿上西装。

  出了旅馆,关野德一郎从公路向山上走去。天还没亮,夜色朦胧。只听得河里流水哗哗响。他踩着春草,用手摸索着,走进黑洞洞的森林…

  2

  东京天气异常干燥,连日放晴。好不容易才下起蒙蒙细雨。

  秋崎龙雄在麻布山杉商事公司门口下了出租汽车。这是一座很破旧的三层楼房,外观灰秃秃的,谈不上有什么格调。门旁黄铜做的横招牌上,有的字已经脱落。这就是在东京屈指可数的大金融家山杉喜太郎的老巢。据说他一次能调动几亿元资金。

  一进门,便是传达室,一位坐着看报的少女,抬起头来。

  “我是来接洽贷款的。”

  秋崎递上名片。名片是昨天才印的,上面没有昭和电器制造公司字样。

  少女接过名片朝里边走去。不一会儿出来将秋崎领进旁边的会客室。这间会客室十分陈旧,粗俗。墙上挂着一个横幅的镜框,是金池液糊的字画。题字和落款,龙雄都念不出。西式房间加上这样的摆设,显得不伦不类,倒和金融家的身份十分相称。

  一位四十来岁的职员,手里拿着龙雄的名片走了进来,说道:

  “听说您是来接洽贷款的,我负责办理这项业务,能否请您具体谈一谈?”

  “两三天以前,我在电话里和贵公司经理谈过。具体情况想必他都知道了吧?”龙雄反问道。

  “跟经理谈过。”

  职员把龙雄的名片重新看了一遍,只有姓名,没有公司名,歪起头想了一下,问道:“是哪一位介绍您来的?”

  “这个嘛,经理也该知道。总之,请您向经理通报一声。”

  龙雄说得很硬。

  “很不凑巧,经理昨天大大皈了。我没有听他谈起过这件事。”

  职员相当客气。龙雄今天早晨打过电话,知道经理不在。

  龙雄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

  “是不是另外有人听经理谈起过这件事?”

  “那么,请您等一下,我去问问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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