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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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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子对安川的行动还不大了解,安川好像相当冷静的样子。她猜想而知安川是卷走银行的钱而逃的,在旅途中安川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那只大皮箱,鼓鼓的,可见里面是塞着满满的钞票。 安川信吾是一年前开始到“葛丝达黎嘉”酒吧光顾的,第一次是银行方面的顾客招待他前往那里,后来他就一直指定启子陪伴。 开始的时候他并不阔气,显然是薪水少,配合他身分消费,不是喝啤酒就是日本产的威士忌而已,喝完就离开。大约去年秋天以来,他就渐渐气派起来。“葛丝达黎嘉”是高级酒吧,价钱也贵,开头安川总是不大自在的样子,可能是被那里的豪华气氛压倒了。 后来一直指名叫启子。同时渐渐习惯。在启子的感觉中,从秋天以后就发生显著的变化。不但在店里的消费增加,而且时常买各种东西送给启子。现在颈间所挂的珍珠项链也是安川送的,价值将近二十万元。 “领了奖金。”安川这样说,但半期的奖金不可能这么多。“我在银行担任机密工作,不是坐在窗口接受顾客帐簿的那种工作。我负责对银行很重要的大顾客,这顾客需要融资,就偷偷来找我。这种事到处都有,因为商人得依靠银行,没有贷款就做不了生意。” 似乎为了证实他所说的话,从去年岁末到今年年初,他在各方面都显得十分阔绰。“葛丝达黎嘉”元月八日才恢复营业,这当中他带着启子到伊东、修善寺等地玩,五日和六日也到日光去滑雪。 启子并非那样喜欢安川。最初他到酒吧时,觉得他是老实的银行员。在挥金如土的客人之中,他节省微薄的薪水而到酒吧来,为的是和她见面。她欣赏他这份纯朴,并且同情他只点最便宜的饮料。 但从去年年底以来,启子发现安川开始改变。这种情形她以前就碰到过,时常光顾的客人突然不再来临,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挪用公款而被公司开除。 最近她正准备为这事而问安川。因为新年假期的旅行中,安川对她说,过一阵子还要带她做稍长的旅行。当时启子答应了,但内心打算在旅行之前要先了解一下他的生活实况。可是,还来不及弄清真相以前,就发生了这件事…… “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安川熄了台灯,闭着眼睛。 “明天早上再说吧。”他把棉被拉上来盖住半张脸,发出困倦的声音说。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安川把那只黑色手提箱放在启子面前,满脸毅然决然的表情,眼睛灼灼发亮。他自挂在橱内的外套口袋中取出钥匙来,打开皮箱。 “喂,你瞧。” 启子看到了一束束整整齐齐迭放的钞票,这是她预料中的事,所以并不感到太惊讶。 “五百万元哩!”安川说着,重新把箱子仔细锁好。 “不会犯法吗?”启子问。她的眼睛没有看安川,而是茫然地望着窗外朝雾迷蒙的山峦。 “银行不会控告我,不,是不能控告我。” “为什么?” “有原因的,不久就会分晓。”安川把手提箱放在身边。“我要是在银行待一辈子也不会出人头地。我既不是著名学校毕业的,也没有人事背景。顶多只是在各分行转来转去,最后到五十岁能够摸到乡下分行的经理,就算是运气了。” “这样有什么不好?日本大半的银行员都是这样嘛!平平安安过日子,娶个太太,生几个孩子……” “够了。”安川生气地打断她。“这种生活我才不要哩。我有才能,做事一定会成功。在银行的组织中没有办法发挥才能。我需要的是一笔意外之财——就是这个。” “那只是你自己的理由,你带着巨款潜逃,银行怎么会不控告你?” “因为上面的人早就做出种种坏事,而全部被我知道了。而且我还掌握了别的把柄,使他们即使想报警逮捕我也不敢,所以银行方面除了保持缄默以外,没有其它办法。” “……” “就是这个。” 安川重新打开皮箱,把手伸入钞票里,从箱底摸出一本大型记事簿,是黑皮封面的簿子。 安川翻开它,放到启子面前。 岩见商会——加藤银太郎:九、五〇〇万元 旭制作所——金子 市郎:一一、〇〇〇万元 所泽商事——高 见透:八、五〇〇万元 木下工业——山野 季子:一五、〇〇〇万元 大田商会——田村 照雄:一〇、五〇〇万元 楠田商会——田中 孝:九、八〇〇万元 …… …… 这些启子都看到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何?不明白吧?”安川得意地晃一晃记事簿,重新谨慎地收入皮箱里面。 启子不明白安川所说的绝不会被警察逮捕的原因,安川卷走了五百万元的银行公款,为什么会平安无事?虽然安川给她看了记事簿,但那上面只记着金额和存款者的名字而已,启子仍然搞不清是什么。 “我告诉你。”安川带着启子到附近的河堤散步,一面对她说。沿着河堤有一排密密的大楠树。“被害者——就是银行,只要银行不去报警就没有事了。拿我的情形来说,只是被银行革职而已。要是我采取强硬态度,银行方面反而不方便。所以最好是不要吭声,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可以这样做吗?” “因为我掌握了银行的弱点。” 从高大的树木之间出现白白的河水。安川不再做进一步的说明,似乎相当有把握的样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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