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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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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库尔保和甘瓦德·拉森根本毫无交情。但是近年来他们之间某些共同的经验改变了那种情况,当然还没有到可以称兄道弟或在工作之余一起喝酒聊天的地步,但是他们逐渐发现彼此的看法都很相近。而今天,在这个特别小组里,他们毫无疑问地又碰到一起了。 技术上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房间里引起了一阵被刻意压制住的激动情绪。 “唉,等着瞧吧。”布多沙·奥森急切地说。“如果照片有他们说得那么好,我们晚上就可以在电视上公布出来,把那群家伙一网打尽了。” “欲速则不达啊!”甘瓦德·拉森说。 “要不就播瑞典的色情片。”库尔保说,“真奇怪——我从来没看过色情电影。你知道的,像《路易丝》、《十七岁》、《裸体》,诸如此类的片子。” “安静!”警察署长生气地说。 片子开始了。焦距很好,在场的人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效果,通常那些贼都不过是一些模糊的影像,或像个白煮蛋一样,然而这一次影像却非常清楚。 那部摄影机摆的位置很巧妙,刚好可以从后面照到柜台的桌子;而且也要庆幸有这种高感度的底片,可以清楚地照到柜台另一边所站的人。刚开始还没有人出现,不过半分钟之后有一个人走进了镜头里面,他停下来四处观望,先向右看,然后再向左看;之后那可疑的人直接面向着镜头,好像是刻意要让镜头照到正面似的。 连他穿的衣服都照得一清二楚:皮夹克和剪裁合身的衬衫,上面还有一排直到领口的小点。 那张脸很生硬,也很冷峻;金色的头发全都梳向后方,金黄色的眉毛则杂乱无章,那双眼睛流露着不满。然后那个家伙举起了毛茸茸的手,从鼻孔里拔出一根鼻毛,细细地看着。 他们立刻就认出了那个人—— 甘瓦德·拉森。 然后灯亮了。 整个小组的人都无言地坐着。 警察署长是第一个开口的人:“这件事不能泄漏出去。” 自然,这是绝对不能泄漏出去的。 督察长颤抖地说:“这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 库尔保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布多沙·奥森说,连他都觉得被戏弄了。 “嗯,录影片专家说,这应该可以从技术层面来解释:也许按钮卡住了,所以摄影机比预定晚了一些才启动。有些装置是很敏感的,你也晓得。” “如果我在媒体上看到一个字,”警察署长怒气冲天地说,“那……” “那首相就要把某人办公室里的地毯给换掉了。”甘瓦德·拉森说,“也许有一些覆盆子花样的还不错。” “她的穿着倒是蛮时髦的嘛。”库尔保哈了一口气说。 警察署长用力把门一推便走出去了,督察长也跟着离开。 库尔保倒抽了一口气。 “我们能说什么呢?”布多沙·奥森说。 “不过我个人倒是觉得,”甘瓦德·拉森很正经地说,“这部片子实在不错。” § 10 库尔保振作起精神,犹疑地看着那个人,那个目前他必须视为是他上司的人。布多沙·奥森是特别小组里主要的推动者,他爱上了银行劫案,而过去几年中这类案件接连不断地发生之后,他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了。只有他才有这种活力和点子,日复一日,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从不抱怨、不会沮丧,甚至从未显露疲态。有时候他手下那些疲惫不堪的人都觉得他不像是这个瑞典犯罪公司的管理者。这是个不太吉利的单位,其中有许多的禁忌及传说,但是对布多沙·奥森而言,警察工作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最刺激的事。 这当然是因为他本身并不是警察。 他是个地方检查官,专门受托承办一些棘手的持械银行劫案的初步调查工作。有一个案子已经有了头绪,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罪犯受到了监视,有一些则已经上法庭受理了。可是现今的情况是,每周都有好几宗新的枪案发生。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案件都多少有些关联,但是到底有什么关联却没有人真的清楚。 更严重的是银行并非惟一的目标,一般大众被抢的例子也有大幅增加的趋势,从早到晚,时时刻刻都有人被袭击,在街上、在广场上、在商店里、在地铁中、甚或在家里,真的是到处都有可能。可是抢银行被认为是其中最严重的,攻击属于社会大众的银行就是向公众权力挑战。 现存的社会体系显然已经是不可行了,除非每个人都是非常有良心的,它才有可能正常地运作。但是即便是警察也做不到这一点。过去这两年来单单斯德哥尔摩所积压的调查案件就多达二十二万件;而即使是非常重大的案件(虽然只占一小部分),也只有四分之一被侦破。 而事到如今,那些应该为此负全责的人也无能为力了,他们只会摇头叹息,摆出一副已尽人事的模样。有好一阵子,大家都在相互指责,而现在已经找不到对象去责怪了。最近有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建议,就是大家应该少喝些啤酒。然而在瑞典,啤酒的消耗量已经算是非常低的了。由此也就可以知道,所谓的国家最高决策当局的思考方式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了。 有件事是很明显的:警方要负大部分的责任。自从一九六五年实行国有化以来,所有的警力收归一个单位指挥,而从一开始,领导者的位子就已经被一个不适合的人坐上了。 长久以来,许多分析家及研究人员不断地想要了解国家警察总署主导人的基本理念。这当然是个无解的问题。其实警察署长所遵行的教条,就是绝不容许任何事情泄漏出去,因此他是绝对不会给你任何答案的;但另一方面,他又是个非常喜欢高谈阔论的人——他讲话的内容即使是修饰得文辞并茂,也索然无味。 几年前曾有警方的人员发现一种篡改犯罪统计数字的方法,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却不易马上被识破;它不是直接做假,只是误导大众的注意。在此之前他们只是要求更多的武装和精良的警力,对一般案件要求更多的技术支援,对特殊案件则要求更强大的火力,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必须夸大警方所面临的危险。而由于这类说词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说服力,所以他们才寻找另一种方式:篡改统计数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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